温振拱手道:“卑职不知其中内情不敢妄言,只有两个猜想,供大人指正
。一是废太子之所以突然发难,很可能是为人所惑,中了疑兵之计,误以为情势危急,非发动不可。
二是其宫变之计,早已泄漏,而不自知,遂自投罗网矣。”
贾琮暗暗点头,认可这番分析,下面的话已无法再说,谁是幕后黑手还用得着说么?谁坐在那把椅子上,谁就是当年黑手。
熙丰帝当年名不见经传,不意竟有这等覆雨翻云、颠倒乾坤的手段,实在可畏可怖。
“闲聊两句,扯远了。你们去罢。”贾琮摆手让两人退下。
——
“伱们两个把这些鹦哥儿雀儿笼子摘下来洗了。”
“你们两个把那水缸搽洗干净。”
“你们着人把这糊窗的纱换了,天气凉了,哪还能用这个。”
“你们两个把地下扫干净,不许有半点泥土。”
“你们六个把廊上廊下、屋里屋外的栏杆、桌椅、窗棂都给我擦干净,不许有半丝灰尘。”
“如今我过来,少不得替你们三爷看着些,若错我半点,一例现清白处置!听明白了么?”
凤姐儿目光如刀,在众下人脸上扫过,比当初二奶奶的威风更盛几分,这也难怪,谁让她母凭子贵呢。
“明白了,凤姑娘。”下人忙齐声答应,各自忙去。
现在众人都改了口,改叫凤姑娘,这也是贾琮的意思。
不过这些大宅院的奴才个个都是人精,哪看不出凤姐儿和贾琮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谁敢炸刺?这不是找死么。
贾琮返回内宅,见王熙凤正指挥十几个丫头、婆子洒扫院子,过过管人的瘾。
如今因她怀了身孕,贾琮命她安心养胎,不许再管家劳神,荣府内事仍由探春、迎春并李纨掌管,凤姐儿没办法,管荣府管不了,只能管贾琮的院子。
倒把院子里这些丫头、媳妇、婆子累的够呛。
贾琮见她站在廊下,拿着手帕,颐指气使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道:“干什么?也不怕浪费精神?这点子小事儿,也值得你操心?让平儿姐姐吩咐她们做就完了。”
凤姐儿见他来了,委委屈屈地道:“我在你这里住着,好歹替你干些活计,不然岂不成了吃白饭的了?”
贾琮瞪了她一眼,这话分明是侧面向自己要权了,转念一想,若凤姐儿没了权力的滋润,岂不大大失色,那还是凤姐儿么?
权力使人年轻。
多少朝堂大员,当了一辈子官儿,还恨不得把权力带进棺材,死也不肯撒手。
何况正值青春的凤姐儿?
贾琮略略盘算一番,携着她进了正房,与晴雯、楚婵等人说话。
“如今珊儿、婥儿替我管着城外的庄子并女真族人,已抽不开身。晴雯、茜雪管我的饮食起居也是劳心劳力。
至于辽东的生意,就劳烦婵姐姐替我管着罢,你去和珊儿交接,她算术不好,管这许多银钱往来,也累得慌。”贾琮笑道。
楚婵掩嘴一笑,道:“既然琮儿你开了口,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了。”
王熙凤在一边听得心头大急,她早已在完颜姐妹那里旁敲侧击,打听清楚,贾琮在辽东的生意一个月足有数十万银子的利。
如今见贾琮把这条银河金川交给楚婵这才进门的狐狸精,不交给巴心巴肝的“二嫂子”,心中顿时不忿,笑容敛去,偏头看向一边。
狠心短命的下流种子,偏心鬼!楚婵就这么好?难道老娘管不了?呸,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混蛋!不想着我,难道也不想想老娘肚子里的小混蛋?!
王熙凤正怒气冲冲地腹诽,忽听贾琮呼唤,回过头来,淡淡道:“有什么事?我乏了,你们聊着,我回去歇了。”
众人都抿嘴别过头去,她们自知以凤姐儿好弄权柄的性子,能伏气才怪?
贾琮道:“我已派芸哥儿带人去了江南,另办一桩生意,如今神仙酒坊的生意没个妥当人照料……”
凤姐儿眼睛一亮,神仙酒坊?!
忙道:“琮儿的意思是……”
贾琮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劳烦姐姐替我看着罢,一个月估计赚个几万不成问题。”
凤姐儿大喜,虽不如辽东的生意,也是一门极好的家业了,何况老娘来管,定比贾芸这小子管得好。
当初这么鼎盛的酒坊,怎么衰败的这么快,定是这群狗肏的中饱私囊。
忙道:“琮儿放心,姐姐定用心给你管着,不让你操心。如今酒坊外面的事是谁在管着?”
“芸哥儿走之前交给了四房的贾珈,带过来见了我一面,另外庄子上就是燕飞和钱老大两个老人管着工人工坊。”
凤姐儿笑道:“原来是珈哥儿,这小子我知道,上年他母亲重病,在两府里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银子买药,谁理他?
还是我见他一向老实本分,发了善心,叫平儿给了他二两银子并两枝人参,才救活了她。
如今他虽出息了,谅他也不敢在我跟前儿肏鬼。放心罢,姐姐定把他管得服服帖帖。”
“平儿,派人去叫珈哥儿并燕飞、钱老大明日一早来见我回话。”
众人都笑起来,这才是“琏二奶奶”的风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