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良机?”
“如今朝野上下,暗流涌动,有些什么‘日月双悬照乾坤’‘今夜月明人尽望’的风言风语。
陛下正可借此案,昭告世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陈皇后沉声道。
这番话滴水不漏,完全从熙丰帝的立场出发,不露半分破绽。
熙丰帝面沉似水,缓缓点头:“梓潼此言大善,事关国家根本,确实不可轻忽。
朕亦有此意,只是如何为之方才妥帖,倒还须商榷。梓潼可有什么高见么?”
陈皇后笑道:“此事太上皇既已插手,何不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亦可公私两便了。”
熙丰帝大笑:“朕得皇后,如得女诸葛也。”
陈皇后掩嘴一笑:“陛下谬赞,臣妾愧不敢当。”微一低头间,凤目中精芒一闪而过,显示其智谋城府绝不在今上之下。
——
十月十八日,朝会
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朝中各部院众臣自觉地按下了公务,只等三法司绝杀一击。
果然,刑部尚书邢山面色凝重,头一个出班奏道:“启奏圣上,日前宁荣二府案三司并东厂已经查明。
锦衣卫全程监审并无异议,案情清楚明白,证据详实确凿,诸案犯俱以招供,请圣上御览。”说着呈上折子。
熙丰帝接过戴权呈上的奏折,缓缓翻阅,道:“三司以为,本案应如何判断?”
邢山并大理寺卿骆宾道:“臣以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按律严办。”
殿内众人闻言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贾家犯的案子,真要认真按律法而论,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户部尚书晏宁看了左都御史谭成一眼,使了个眼色,还不说话,你们都察院的银子我可是优先拨的。
谭成微微一笑,同为中庸派大员,自然要说两句“公道话”。
因出班奏道:“陛下,臣有异议。宁荣二府乃国公之后,理应按‘八议’之议亲、议故、议能、议功、议贵等例,予以从轻处罚。”
“臣等附议。”新党、中立派、国公一脉诸人忙出班奏道。
“陛下,臣不敢苟同,宁荣二府此等骇人听闻的案子,若轻轻放过,何以平民愤?何以正国法?
嗣后国朝哪还有法度可言?臣请按律严惩。”礼部尚书陈道朗声道。
邢山大声道:“陛下,贾氏众人案犯不道、内乱、谋叛。皆乃十恶不赦之重罪。
按律,贾敬不道,采生折割人者,理应凌迟处死,况其屡屡犯案,残害多人。贾蓉内乱,奸母之姊妹,应绞,又奸父之妾,应斩。
贾赦谋叛,结交边关领兵重将,暗中里通外国,走私军械禁物,理应抄家问斩。
贾琮私蓄兵勇、勾结外番、滥杀无辜……罪行累累,又自愿代父受刑。
贾敬、贾琮、贾蓉三人,皆是数罪并罚,只定为斩刑,已是法外开恩,请陛下圣裁。”
熙丰帝翻到折子最后一页,果然看到刑部并大理寺的拟罪:
贾敬、贾琮、贾蓉,斩决。
朱文锋、贾雨村,斩决、抄家。
某某妖道等数人,凌迟。
傅试,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