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众人都微微一滞,不便再说,暗骂死胖子无耻。
骂完众人,冯远鼓励地看着如意,和声道:“殿下,皇上仁德英明,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如意又重复了一遍。
熙丰帝一摆手,淡淡道:“胡闹,国家大事岂容儿戏?退下。”
如意公主倔强地举起玉如意,道:“儿臣只知道君无戏言,皇爷爷和父皇都许我一生如意,难道不算数么?”
熙丰帝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众人。
旧党众人忙劝道:“殿下,圣君私情只是爱护殿下之意,怎么扯到朝政上来了?难道殿下欲让皇上朝令夕改么?”
冯远等人冷笑道:“尔等好胆,玉如意上有陛下并太上皇御笔,你们视若无睹,目无君上,是要欺君不成?”
“荒谬!本案也是圣上并太上皇钦定,冯胖子,你想替贾家翻案?我看你才是欺君。”
“混账!二圣御赐宝物在此,你敢放肆?!陛下,臣请严惩此辈无君无父的禽兽之行。”
顿时两派又吵成一团。
如意公主道:“各位大人不必吵了,若说这个如意还不够分量,不知此物如何?”说完解开包裹。
丹书铁券!众人一惊。
霍鹏、董仪、冯远、林如海等人则是大喜。
冯远机灵,纳头便拜,口中大声道:“臣参见太祖皇帝。”
新党众人也跟着拜倒。
“太祖爷,如今这朝堂上除了霍相、董相、江相并臣冯远、如海兄等忠贞之士还认识您,其余的许多人都不认您了。
您在天有灵,把他们都带走罢。”冯远一脸沉痛地数落道。
新党、中立党众人皆唉声叹气,似乎国将不国。
旧党众人哪承受得起这句话,慌忙跪倒,纷纷怒斥:“冯胖子休得巧言令色,夹枪带棒,谁说不认太祖?分明是你挟太祖以令群臣。”
冯远哂道:“太祖赐的丹书铁劵写得什么明明白白,你不认字不成?与我何干?简直混账。”
熙丰帝也“吃了一惊”,忙命人呈上来。
戴权忙把两面丹书铁券呈上,心中大喜,有这宝物在,足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熙丰帝端详了一番,点头道:“确是太祖御赐之物。如意,你从贾家拿来的?贾家有何求?”
如意道:“只求免死。另外贾琮托儿臣带两句话。”
“什么话?”
如意吸了口气,朗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嘶!殿内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贾琮这混账是要博名了。
断头台上说出这两句石破天惊的诗,想不青史留名都难,而斩杀他的人,自然就会成为奸臣了。
熙丰帝眼中一亮,点了点头。
冯远反应最快,忙道:“陛下!荡寇伯自愿代父而死,又有此等忠肝烈胆,这样至忠至孝之臣,古来罕有。
若杀之,青史如何书写?况有太祖御赐免死牌在此,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霍、董等人齐声道。
旧党众人嘴里发苦,不知如何反驳,甚至不知反驳哪一条,玉如意是两个皇帝赐的、丹书铁券更不容置喙,即便是那两句绝命诗,他们都驳不倒。
熙丰帝沉吟片刻,道:“既然太祖御赐金券在此,众卿所言也有道理,朕便网开一面。
宁国众人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削去宁国爵位,追夺过往一切皇恩殊荣,抄没家产。
贾敬、贾蓉发配西域军前效力,遇赦不赦,终身不得回归中原。
贾琮代父受刑,孝心可悯,又战功卓著,着降为三等荡寇伯,罚俸一年,仍领锦衣卫事,余者维持原判。”
“吾皇圣明!”林如海、冯远等人大喜,齐声道。
苏浩初、宋睿看了眼首辅师志泽,眼神阴沉得快滴出水来。
师志泽神色不变,恍若无事。
“众位卿家,朕乏了,今日就到这里罢。”
“臣等告退。”
熙丰帝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今日之事都在他意料之中。有太祖的免死金牌背书,太上皇也只能认了。
且也削了宁国的爵位,惩罚不可谓不重,任谁都不能说朕偏袒了贾家。
想来贾家这次元气大伤,日后当更用心办差,否则祸福难料。
戴权笑呵呵地把荣国府的丹书铁劵还给如意,道:“殿下请把这个拿回去罢,奴才还要去法场传旨呢。”
如意公主第一次觉得戴权顺眼,笑道:“有劳公公。”
“殿下太客气了,荡寇伯与奴才情若兄弟,这旨意奴才非得亲自去传不可,殿下愿同往么?”戴权笑道,一副你们的事儿我都知道的表情。
“不去了,本宫才懒得见那个混账。”如意面现忸怩之色,提着丹书铁券就走。
戴权摇头失笑,琮老弟啊琮老弟,以后有得你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