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微微皱眉,虽看不惯他们霸道的作风,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锦衣卫若不如狼似虎,还叫锦衣卫么?
“你们出去候着。”贾琮淡淡道。
“是是,您慢用。我等出去伺候。”
徐耀忙领着几个校尉出去,往门口一站,顿时生人勿进,食客纷纷吓跑,掌柜暗暗叫苦,今儿早上的生意是黄了。
片刻,各式美食摆了满桌,贾琮夹起一个油旋,咬了一口,外酥里嫩,葱香满口,就着滚烫的糁汤(肉粥)喝了一口,只觉胸腹间一片温暖,连夜赶路的疲惫顿时驱散了几分。
贾琮暗赞一声,又拿起一个肉火烧,刚要下嘴,却见一公子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坐到自己对面。
“这位兄台好胃口!可是外地来的好汉?”那公子哥儿拱手笑道。
“何以见得?”贾琮看了他一眼,见他衣饰华贵,器宇不凡,显然是名家子弟。
那公子笑道:“方才不知,不过现在听阁下的口音便知了。”
贾琮呵呵一笑,不理他,自顾自吃饭。
“常言道,唯有美酒美食美人儿不可辜负,这么一大桌美食,阁下也吃不完,与其暴殄天物,不如小弟略尽绵薄罢。”
那公子哥心头暗笑,今儿运气不错,可以节约一顿早饭,说着丝毫不客气,端起粥,拿过长官包子便大嚼起来。
贾琮一愣,暗道此人的无耻和两个胖子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任他吃喝。
两人唏哩呼噜吃了半晌,吃掉半桌早点,才停了筷子。
“小二,把吃剩的端我房里去。”
那公子哥儿嘿嘿一笑,拱手道:“大哥见谅,小弟是吃饱了,可母亲并几个丫头还没吃呢,家境贫寒,见笑见笑。”
贾琮哈哈一笑,这倒是个妙人儿,摆手道:“悉听尊便。”
那公子拱手道:“今日与兄共进一餐,实乃生平快事也。他日兄长光降敝处,小弟王星河定扫榻相待,方不负你我今日之情。”
“星河兄仙乡何处,尊府坐落何方?”贾琮笑道。
“曲阜,最大的宅子就是我家,嘿嘿。”
贾琮愕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曲阜最大的宅子自然是衍圣公府,阁下……”
“实不相瞒,家父乃当代公爷第四子,讳上文下乐,最喜结交朋友。”
“失敬失敬,不过足下怎么姓王?”
“因家父说我不配姓孔。小弟只好随便姓个王了,明儿姓张也行。还未请教兄台尊名。”孔星河笑道。
贾琮指着他大笑,道:“贾琮。”
孔星河吃了一惊,看了眼门口侍立的几个锦衣卫,忙低声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大将军莫怪。”
贾琮摆手笑道:“你我既同桌而食,自然以朋友相交,别的休提。”
“是是,兄气魄豪雄,果然是一代人杰,小弟久仰久仰。”孔星河拱手道。
“星河兄矫矫不群,潇洒不羁,在下亦心折矣。”贾琮笑道。
“既然你我惺惺相惜,意气相投,不如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弟,如何?”孔星河道。
贾琮呵呵一声,竖起一根中指。
孔星河讪讪一笑,道:“兄尊贵不凡,是小弟孟浪了,改日再议此事。
“星河兄在此地是走亲访友,还是另有要务?”贾琮随口问道。
“实不相瞒,小弟是出来躲灾来了,兖州府里,城高墙厚,想来总比曲阜安全些罢。”孔星河低声道。
贾琮笑道:“兄颇有先见之明,此刻曲阜已被贼寇围困,危在旦夕。”
孔星河拍了拍胸口,吁了口气,道:“还好小弟侥幸躲过一劫。”
“兄似乎并不担忧家中。”贾琮道。
孔星河笑道:“小弟乃是庶出,那不过是暂住之地,却非吾家。”
“也不担忧家中长辈?”
“小弟早已劝过了,家父说他们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想来自有退敌妙计,小弟愚钝不能领会长辈玄机,只会一招粗浅的走为上计。”孔星河道。
贾琮喷笑出声,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果然,英雄不问出处。”
经过掌柜面前,贾琮指着孔星河笑道:“掌柜的,这位公子是我好友,他结账。”
“是是,客官慢走。”掌柜的笑着点头。
孔星河招手想叫人,贾琮哪里理他,早已上马去了。诶,这混账也太无耻了,一顿早饭都请不起,还当什么大将军。
“掌柜,你看到了,菜可不是我点的。”孔星河想耍赖。
“公子,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赊欠。”掌柜地淡淡看了孔星河一眼,你这混账又吃又包,你不结账谁结账。
“你……混账,有眼无珠。不用找了。”孔星河从钱袋里心痛地掏出一个银锞子,扔在桌上。
娘的,爷吃了一辈子白食,竟让人吃了爷的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