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年整顿家风,把来旺并其家的砍了,给她顶罪,故她现在重用来福夫妻。
因问道:“凤姐姐,此事你知道么?”
凤姐儿心中正在盘算,因笑道:“前些日子来福家的来求我替她家小子说一门亲事,说是看中了太太身边的彩霞。
恰好太太怜她年纪大了,又多病多灾的,也想开恩放出去。
我便顺口和彩霞她娘提了一提,她倒是满口答应,只不知这里又和环哥儿什么干系?”
贾琮道:“环哥儿与彩霞私下早有情愫,上年不是还因此烫伤了宝玉么?”
平儿忙笑道:“爷好记性,是有这么回事,奶奶却不知此节,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凤姐儿也笑道:“环哥儿这混账,人小鬼大,倒偷摸把太太的人弄上了手,我却不知。
也罢,我去给来福家的说一声,让他们少打彩霞的主意,那是环三爷看中的人,奴才秧子也敢和爷们争么?”
贾琮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也不好苛责,自己还请皇后赐婚呢,下人请主子赐婚,也是常事,只是刚好碰到贾环头上。
不过凤姐儿不关心丫头的事也罢了,难道来福家的也不知道彩霞和贾环的关系?
若是故意为之,那就其心可诛了,以为仗着凤姐儿的势便能强娶爷们看上的人?
因说道:“凤姐姐不知道彩霞和环哥儿的事也罢了,难道来福家的也不知?来喜是个什么人,金钏儿你照实说。”
金钏儿低声道:“回爷的话,奴婢久在内宅,对外面的小子不太知道。”
贾琮反应过来,知她不愿当着王熙凤说她手下人的坏话,因点头道:“这也有理。叫旺财来。”
不多时,旺财匆匆跑进来,贾琮再问他。
旺财自来是贾琮的长随,可没什么顾忌,禀道:“回爷的话,要说来喜这小子,着实不成个人。
快二十的大小伙子,除了吃喝嫖赌,就是坑蒙拐骗,半点正经事不干。
来福两口子多次给奴才递话,要把他家小子弄到府里当差,奴才都推了。
若非看在凤姑娘的面上,奴才早有教训他的心思。”
贾琮冷冷一笑,摆手打发了他,看向凤姐儿:“我早让你别管这些事,你偏生喜欢当红娘,好在此事闹起来。
若环哥儿不闹起来,岂不是又要断送一个好人?这是作孽,你知道么?”
众人见贾琮神色不豫,都不敢说笑。
凤姐儿见贾琮当着众人不给她留脸,心中委屈,咬了咬下唇,道:“我整天大事小事忙不过来,连环哥儿和彩霞的事都不知道,怎知道来喜是这等人。
难道我这个当主子的奴才上门求一门亲事,我也不许?谁还替我办事?
何况彩霞她老子娘也并没有不愿的意思,难道又是我有心做恶事?”
说着已经语带哭腔,平儿忙给她擦眼泪儿。
众人忙一起安慰劝解。
楚婵瞪了贾琮一眼,道:“奴才下人瞒着主子鬼鬼祟祟的事情多了,琮儿莫非不知?
凤姐姐又不是神仙,怎能事事妥帖,再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彩霞老子娘都点了头,也与凤姐姐无关了。”
贾琮摇头苦笑,知她孕期情绪不稳,也不忍苛责,说道:“怎么又哭起来。
我的意思办事要谨慎,莫要无意中断送了人家一生的幸福,你委屈,你有彩霞委屈么?
你既知道自己是主子,你去提亲,哪个奴才敢说个不字儿?”
凤姐儿自知理亏,也不敢得寸进尺,举帕拭泪,道:“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这就去求太太收回成命,把彩霞赏给环哥儿好了。”
说完起身便要去。
平儿忙搀着她。
“行了,大晚上的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什么,我亲自走一趟。”
贾琮道:“凤姐姐是无心之失,太太却是有心为恶,看来我对她还是太仁慈了些儿,哼!”
此事凤姐儿不知道还情有可原,若说王夫人不知道身边人的事儿,贾琮是绝不相信的。
凤姐儿见他对自己仍有怜意,心头一喜,忙道:“你仔细些,可别为这点小事冲撞了太太。”
贾琮摆手道:“知道了。”说完便去。
楚婵扶凤姐儿坐下,调笑道:“凤姐姐把心放肚子里罢,这点子小事难道琮儿还办不来?
也难为你,一边是姑姑,一边是……嘻嘻,弟弟。若闹起来,好生为难呢。”
凤姐儿脸一红,啐了她一口,道:“小蹄子,倒会幸灾乐祸,如今我又不住那府里,凭他闹去。
若闹大了,我才懒怠过去受人白眼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她心头雪亮,姑姑算个屁,自然是自家男人为重。
楚婵掩嘴笑道:“凤姐姐果然是不愧为巾帼英雄,权衡利弊,杀伐决断,真乃我辈楷模。”
“呸,小浪蹄子,再打趣我,仔细我说出什么好话儿来。”凤姐儿气道。
众人大笑。
“来,咱自吃酒,不去管这些烦心事儿。”晴雯举杯笑道。
众女纷纷响应,气氛重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