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心头一热,搂着她狠狠亲了几口,道:“好烟儿知情识趣,为夫幸甚。回去洗白白等着,我打发了冯胖子便回来。”
如意掩嘴笑道:“你不坐衙了么?”
“坐个屁,我又不是文官,谁敢管我?走了。”贾琮说完下车,翻身上马一溜烟去了。
下流坯子,如意从窗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红着脸啐了一口。
稍微一试便知这混账是个经不起引诱的色鬼,以后还须小心,莫让狐媚子勾了他的魂儿去。
贾琮在上次那个江月楼雅间见到了冯远。
这是他们约定见面的老地方。
“子龙兄请坐请坐,哥哥我正有一事相托,没想到老弟便即相召,真可谓心有灵犀矣。”冯远起身笑道。
贾琮闻言苦笑,这无耻混账,老子还没开口,他倒先把条件拿出来了。
知道冯远从不做赔本生意,因道:“正方兄有事但说无妨,只要琮办得到的,义不容辞。”
“好,老弟就是快人快语,愚兄佩服。”
冯远笑得脸上肥肉乱抖,低声道:“上回那笔银子不多了,江南剩下的银子,何时能运来?”
贾琮惊道:“三千万银子,一个月不到就没了?老哥,你这么搞,便是有个聚宝盆也不够啊。”
冯远苦笑道:“老弟,你真当老哥是吞金兽么?
那钱也不是我花的,如今钱虽还在库里,不过账上已支出去了。
且听我一笔一笔给你道来,年底发放京官、宗室、勋贵的俸禄、年例、恩赏、养廉银子,单这一笔就花了600余万两。”
“这么多?!”贾琮怒道:“老子只收到十几锭金子。”
冯远目露异色,笑道:“老弟也关心这些俗务?你说的是春祭银子罢,你和令尊的俸禄、年例加一起也有好几千两,别说你没领到。”
贾琮尴尬一笑,他什么时候领过工资,都是贾琏去代领回来交入官中,这点小事,也没人专门去报给他。
“即便如此,我堂堂侯爵都只这点钱,国朝有几个侯爵?”
冯远笑道:“老弟有所不知,勋贵的俸禄虽不高,可架不住皇室宗亲多啊,那么多王爷、公主、郡主、镇国公、辅国公,哪个不等着用钱?
一家少的几千,多的上万,这钱不就花出去了?何况……嘿嘿,咱朝堂文官忙活了一年,也得领些辛苦钱罢?”
贾琮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领了多少?”
冯远伸出两根胡萝卜般的手指,“惭愧”地道:“区区二万余两,贻笑大方。”
贾琮变色道:“你……个球囊的,一个二品官竟比我超品侯爵多这么多?”
“误会误会,没这么多,其实老哥养廉银一年才万余,今年补发了些往年欠账,才略多了些。”冯远面不改色道。
贾琮无奈呵呵一笑,怪不得文武不两立,就这群文官的德性,有好事先紧着自己,有坏事儿让武勋顶上,勋贵们伏气才怪。
“怎么不给勋贵补发些欠账?”
“这不是库里周转不开么?”冯远理所当然地摊手道。
贾琮见他无耻的样子,虽不等这点钱用,仍旧气得胃疼,没好气地道:“江南那边剩下的财物正在出手,一时半会弄不来现银子。”
冯远见他神色不善,小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倒也不急于一时。
不知老弟有何吩咐,但说无妨,老哥我水里来火里去,你看我皱不皱半分眉头。”
贾琮从怀里掏出关浦的折子,递给他。
冯远飞快看完,心中已猜到几分,笑道:“好一篇新法雄文,平烟公气魄笔力不减当年,越发老辣了。”
“你觉得如何?”贾琮道。
“什么如何?还请贤弟明示。”冯远笑道。
贾琮瞪了他一眼:“还与我捉迷藏么?关浦有没有返京的希望。”
冯远笑道:“这个么,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贾琮气乐了,面对这个文官之耻,他也没什么办法。
道:“我已下令拿下陆捷、赵怀安,有劳正方兄把此文呈给江相,在御前举荐一番。”
冯远道:“这个不难,老弟和关浦有旧乎?干嘛这么帮他?”
贾琮笑道:“小弟和正方兄一般,喜欢结交朋友,亦不忍贤才高明之士流落草野。”
“贤弟为国举贤之心让人敬佩,此事老哥接下了,不论成与不成,尽力便是。”
贾琮见他目光闪烁,知道这个“尽力”的意思等于不成。
“我让金陵卫尽快筹集一千万银子运上来,给正方兄解围。兄也知道,那些财货不便急于出手,否则就不值钱了。”
冯远喜道:“了解了解,剩下的慢慢卖,万不可贱卖了,不急不急,先弄一千万来,也可稍解燃眉之急。
至于平烟公的事儿,此等名士,若不能为国效力,岂非沧海遗珠之恨?放心,交给老哥便是。”
“如此,多谢大兄。”
“你我兄弟,何分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先后离开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