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舍弟聪明有余,积淀不足,于举业上火候未至,揠苗助长,也未必是好事,还是顺其自然罢。
不过王爷提携之情,琮铭感于心。”
北静王道:“桓侯说的是。倒是本王孟浪了,一心想为世交出些力,险些儿弄巧成拙。”
贾琮忙道:“王爷言重了,会考出了这么大的娄子谁想得到?倒是浪费了王爷一个大人请。”
北静王笑道:“无妨,只要桓侯不见怪便罢了。如今令翁婿亲临考场,倒也不必本王多此一举了。”
贾琮摆手笑道:“见笑见笑,琮已令舍弟在家踏踏实实读书,不许应考,什么时候火候到了,再下场不迟。”
北静王愕然叹道:“这却失了一个好机会。”
贾琮道:“谢王爷关怀,今科暗流涌动,没真本事还是别掺和的好。”
“这也有理。”北静王点头道。
两人随口闲聊了几句,在午门外分手,北静王乘轿离去,离去前还邀请贾琮有空过府饮宴。
贾琮笑着答应,目送他离去,心中却在盘算,水溶此举是何用意,是为释自己之疑么?
想了半晌,不得要领,索性放到一边,径去衙门,部署接下来的监察会考之责。
锦衣卫虽没干过这个业务,贾琮也不太担心,有这么多精锐在,不信管不好一次考试。
——
重考日期定于三月十八日。
三月十七日晚,贾琮便进宫,在养心殿领取会考最关键的第一场考题——四道钦命四书诗题(三道四书制艺题,一道五言八韵诗题)
戴权将一个锁好的小匣子交给贾琮,熙丰帝又叮嘱了几句,便叫他出来。
这是熙丰帝亲自命的题,目前世界上只他一人知道,为求保密,连主考官在考试前都不会得知。
而试题刊印、密封、运输、保管等差事,全交由锦衣卫负责。
贾琮拿了题,不敢耽搁,快速出宫,在众亲兵并锦衣卫护送下赶往皇城内的文印局,连夜刻印试题。
文印作坊内,众礼部官员、翰林官、都察院御史等早已候着,待贾琮到来,众人略一寒暄,贾琮便拿出装有试题的匣子,交给众人检查。
“完好无损,可以开启。”众官道。
“开。”贾琮点头。
当下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翰林院侍读学士、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三人,一人取出一把小钥匙,分别打开匣子上一把铜锁,退到一边。
贾琮当众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拆开后取出钦命试题,交给几人传阅。
众人看过后点点头,还给贾琮。
贾琮并不看题,喝道:“来人。”
“下官在。”管坊大使忙进来听吩咐。
“刻印的匠人、事物可准备妥当?”贾琮道。
“回大人,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开工。”
“这是今科会考试题,拿去。卯时前,务必印刷弥封妥当,但有差池,斩!”
“下官遵命。”管坊大使小心翼翼接过试题,恭恭敬敬退下。
片刻后,整个作坊像一部精密机器开动起来,排版、校对、印刷、查验、封装,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贾琮松了口气,对众官员笑道:“诸位都坐,不必紧张,作坊外面早有锦衣校尉严密守卫,保证一只苍蝇都不能进出。”
在第一场开考前,作坊内除了贾琮外,任何人不得出入。贾琮也只在天亮后,押送考题去贡院时,可以出去。
众官陪笑着坐下,以往此时大家都是文官,彼此也好说话,这回是贾琮提调监察,他们却不知该说什么,未免麻烦,都一言不发枯坐。
作坊条件简陋,也没个睡觉的干净地方,贾琮想到未来几天都回不了家,心情不佳,也懒得寒暄,只靠在椅内假寐。
正做着大被同眠的美梦,忽听锦衣校尉来报,说试卷准备妥当了,并呈上装箱封锁的钥匙。
贾琮看了看天色,还未大亮,点点头,道:“卯正启运。诸位大人巳正以后才可离开此地。”
众官忙躬身应是。
到了时间,作坊内人员一概不许离开,另有一批校尉从外面赶着马车进来,将堂内几大箱子考题搬上马车运走。
贾琮骑马随车押送,出了皇城西门,经瓦岗市街往南,转入长安街往东,抵达东墙根下,福建司营胡同和牌坊胡同之间的贡院。
一路上早有无数锦衣校尉、步军统领衙门的军士沿途护卫清道,确保贾琮在辰正前将试题安全送到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