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林……五……”</p>
一团朦胧的白光在黑暗中波动。</p>
缥缈的分辨不清男女的模糊声音从中传来。</p>
五什么？</p>
谁在喊我？</p>
猎魔人下意识大喊。</p>
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p>
“艾林……五……五……”</p>
那朦胧的光越来越暗，波动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p>
像是即将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p>
对此。</p>
莫名的极度恐惧令猎魔人极力想要靠近，想要听清。</p>
但下一刻。</p>
他却发现不仅没办法说话，整个人甚至像被魇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p>
不对！</p>
不是动不了……</p>
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身体。</p>
当意识到了这点，猎魔人恍然如梦中骤醒。</p>
这时。</p>
那朦胧的声音也突然清晰了起来。</p>
她在说：</p>
“艾林……五月节……艾林……五月节……”</p>
就这两个词不断地循环。</p>
又或者这中间是有什么语句的，但他却没法听见。</p>
紧接着。</p>
未等猎魔人思考清楚当前的处境。</p>
那朦胧的光就熄灭了，然后视角豁然极速拉远。</p>
在这一刻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形态。</p>
他也是一团光，一团如海洋一般蓝色的光。</p>
但这光并不如白光纯粹。</p>
土褐、风青的色块间杂其中，银白的光点浮于表面……</p>
一颗渺小却邪异得令人极度不适的血腥红点，正位于纷杂排布的银点中心。</p>
当猎魔人细“看”过去时，恍惚之间仿佛看见……</p>
红点在诡异地闪烁……</p>
在眨眼……</p>
“哈——嘶——哈——嘶——”</p>
艾林猛地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大声喘息。</p>
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魂未定地平复了呼吸。</p>
他抬头。</p>
天还暗着，不过是那种即将破晓的灰蓝色。</p>
微凉的风自天边来，穿过茂盛苍翠橡木，吹进了有些老旧地雕花木窗。</p>
也吹散了猎魔人身上的燥热。</p>
“时间还早……”他心想。</p>
然后他猎魔人开始回想刚刚那个梦。</p>
“蓝色、土褐、风青还有银点，看色块的比例，应该是水、地、风和空间的元素亲和无疑……”</p>
“但那红点……”</p>
艾林回想起被一个小红点注视着感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颤。</p>
“之前的怀疑没有错，邪神的注视只是蛰伏了，并没有被完全消灭掉。”</p>
“所以那被染色的球体是我的灵魂？”</p>
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答案。</p>
“哒哒哒~”</p>
起身，走到了女神的三圣像前。</p>
少女娇憨、孕妇温和、老妪慈祥……</p>
裂痕缺口遍布灰白石体周身。</p>
祂如往常一般，破败却圣洁亲近。</p>
看着梅里泰莉女神圣，猎魔人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自语地叹了口气：</p>
“馈赠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p>
“不过五月节……”</p>
“您在梦中到底想和我说什么？”</p>
猎魔人无奈地摇摇头：</p>
“五月节是指邪神的注视需要在五月节才能消弭，又或者……”</p>
“您预言到了五月节会发生什么大事，需要我做些什么吗？”</p>
“可若是艾尔兰德在五月节真的会发生什么意外，又为什么不通知伊安娜，而要托梦于一个个无信者？”</p>
“还有那个黑暗的空间是哪里？”</p>
……</p>
一个个问题脱口而出。</p>
猎魔人渴求答案。</p>
可石像却只是圣洁地微笑，沉默不语。</p>
仿佛千年前就是如此，千年后便也如此……</p>
神明从来都不存在。</p>
矗立着的只是一大块石像罢了。</p>
猎魔人看着圣像又沉默了许久，许多想法在他脑海中向狂风骤雨之中的大海一般翻涌不歇。</p>
他记得伊安娜昨天才说过，五月节正是一年当中梅里泰莉女神力量最强大的一天。</p>
五月节狂欢，也是为了以人的正面情感，接引女神的力量，令妖灵鬼魂安息的强大的仪式。</p>
所以。</p>
女神提醒他在那一天参加仪式，消弭注视是很有可能。</p>
而且这样一来，这件事便只和他相关。</p>
梅里泰莉女士不通知伊安娜也情有可原。</p>
不过……</p>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p>
若真的只是提醒他，为何昨天又馈赠了他那么多？</p>
猎魔人紧锁眉头。</p>
他有一种五月节会发生什么的预感。</p>
可若真是这一种可能，大祭司不可能不提前知道。</p>
除非……</p>
大祭司没有能力知道，或者女神没有办法将神谕传递给大祭司……</p>
无论哪一种可能，似乎都不太妙啊……</p>
“不想了，”艾林摇摇头，“等伊安娜过来问问她吧，或许她早就知道了，但是没和我说呢？”</p>
“而且……”</p>
“还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点……”</p>
……</p>
用完莱莎带来的丰盛早餐，伊安娜如约而至。</p>
“艾林，昨天和玛格丽塔聊得怎么样……”</p>
一进圣像室，与莱莎擦肩而过，大祭司乐呵呵地调笑了一句：“怎么直接就走了，我们还等着跟你告别呢……”</p>
等着被你调侃吗？</p>
猎魔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辩解</p>
不谈薇拉。</p>
这么多天下来，他都已经和伊安娜很熟了。</p>
昨晚不告而别不算什么。</p>
何况他还让玛丽帮他带话了。</p>
当然。</p>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p>
“等等，伊安娜嬷嬷，”见伊安娜还要在说什么，猎魔人连忙打断道，“学习仪式之前，我有件事情向跟你说？”</p>
见艾林表情严肃，伊安娜就也收起了笑容，走近两步问道：</p>
“怎么了，是昨晚又做了什么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