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才道：</p>
而这件事对朱标的影响同样也不小。</p>
敢情是早就通晓历史，而自己的身份在历史上又是个皇帝，所以宋慎才知道！</p>
一段并不漫长的沉默后。</p>
“但说无妨！他可会治病了！”</p>
徐允恭、朱棣、张唯：</p>
“啊？？？”</p>
而朱棣……</p>
宋慎是真不想跟朱棣打交道。</p>
老四眼巴巴跑去宋慎家，结果人家一句“你媳妇可能怀孕了”就直接给打发走了？</p>
他其实也不盼着朱棣有太大的出息，更不想宋慎跟他走太近，毕竟这货日后是真会造反，可问题是哪怕再偏心眼，朱棣也一样是他的儿子。</p>
思来想去。</p>
所以，他们母子俩听说老四家里或许有喜事，而且这消息还是宋慎亲口说的，那自然要去瞧一眼才好。</p>
即便还没找太医看过，没有板上钉钉，可一旦有了这种可能，朱棣就极其害怕什么意外会出现导致孩子没了。正如宋慎所言，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坚持没让徐妙云骑马赶路，这要是赶着赶着突然发现媳妇流产，那可就真的完犊子了。</p>
但旁边的徐允恭和张唯却异口同声道：</p>
只是一来，吕氏的月份已经很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临盆，而一旦她将孩子生下来，事情就很难处置了。二来，朱允炆虽然是孙儿没错，但照往后的历史看，他似乎与马皇后自己和朱标的死都有着某种诡异的关联，比起孙子，儿子当然是更重要的。</p>
徐允恭见他做出抉择，一边心说今日肯定是时机不对，一边看朱棣也稍微顺眼了点。</p>
朱棣仔细打量了媳妇几眼，发现她确实并无大碍，这才转过头重新看向了徐允恭和宋慎。</p>
“什么，燕王去了宋慎家又回来了？！”</p>
“皇后和太子那边呢，他们怎么说？”</p>
朱棣愣了一下，看向妻子。</p>
朱棣也在旁边严阵以待，心里暗自下了决心——</p>
“呃，我冒昧地问一句啊。”</p>
宋慎斟酌着用词开口：</p>
“王妃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时常不太舒服，还总有些恶心？”</p>
宋慎摆摆手：</p>
“不管你们信不信吧，凭我的直觉，王妃多半是怀上了，要是信我，伱们就赶紧回去请太医看看，别杵在这发愣了。”</p>
本来这也不太好判断，毕竟宋慎两辈子都没当过爹，到现在都没真正见过老婆生孩子的场景。</p>
值得记录的事情不算很多，所以比较重要的部分，他就印象尤为深刻。</p>
但要是不走，两个大男人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徐妙云肚子里可能存在的胎儿。</p>
蒋瓛是亲眼盯着燕王一行人进入宋慎家又匆匆忙忙离开的，等到他们真的走远了，蒋瓛才跑回宫里报信。</p>
“那本王便先告辞，带着王妃回宫一趟去，看看太医。”</p>
朱元璋即便心里对朱棣仍有隔阂忌惮，也不想在这时候扫了他们的兴。</p>
徐允恭当即松手，退开三两步远，生怕自己再干扰到宋慎说病情。</p>
这什么玩意儿？</p>
徐允恭拉着他点头哈腰行礼作揖：</p>
“子畏兄，要是妙云她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我们家或许请不动你，但太医还是请得起的，你早些说清楚，真有什么毛病我也好赶紧给她治啊！”</p>
“不过前阵子，我们接到圣旨要回应天，这一路本就很是舟车劳顿，一直在赶路，马车坐着也属实很晕，我本想着跟王爷一起骑马，但王爷觉得那样不安全，即便我是武将世家出身，也从未有过如此长时间的骑马赶路，最终还是作罢了。”</p>
要是宋慎不帮忙治，他就去文华殿里跪个三天三夜，求大哥帮忙，请宋慎出山！</p>
那他们现在，是走还是留？</p>
要是如宋慎所言立刻离开，那他们都有点不甘，毕竟今天过来的目的是要跟宋慎搞好关系，让他能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免得朱棣隔三差五就挨揍。</p>
等一堆太医轮番上阵望闻问切一番，所有人，尤其是产科的太医们，都给出了一致的答案。</p>
这人虽然看着狗是狗了些，好在总算对自家妹子还挺上心的，以后妹妹去了北边应该也不至于过得太难。</p>
加上宋慎所在的时间点是洪武十年，他就差把十年、十一年这两年的史料给翻烂了。</p>
由于自己身处这个年代，宋慎在以往的备课过程中不得不凭借职务之便，少量多次地翻找起关于洪武前后的史料记录，而因为后面弄出了靖难之役登基称帝，哪怕是在洪武朝，朱棣的记录也不算少。</p>
气儿子不争气，又怕儿子太争气。</p>
而会客厅里几人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他记录在册，直接呈报给了陛下。</p>
朱元璋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份册子，脸上表情有点一言难尽。</p>
太医院。</p>
“你撒开我我就说！”</p>
自家儿子被宋慎遛得团团转……</p>
宋慎表情颇为微妙地摇了摇头。</p>
“子畏，我没看出来你小子心眼这么多啊，今日你是故意说这事儿想让燕王他们走的吧？”</p>
搞了半天全家都去凑热闹了，就他一个人还在这儿处理公务呗？！</p>
退一万步说——</p>
“最近确实有些茶饭不思，时常都不大舒服。”</p>
“这又不是我乱讲的，燕王妃是真有了身孕，要是不注意点，日后怎样还不好说呢。”</p>
是的，这就是他从洪武十年、十一年的史料翻出来的，稍具价值的事情——</p>
他也才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突然一下得知自己要当父亲了，身份还有点没转换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我要当爹了”的巨大喜悦。</p>
他还记得历史记载里，朱棣本来就被铁杆太子一党的蓝玉忌惮，说明这货日后在燕地本身也不太老实，最起码有点拥兵自重的嫌疑，这种人，他现在是一丁点都不愿意沾上。</p>
他挠了挠额头又挠了挠胡子，问：</p>
朱元璋当然知道自己一家老小为啥都乐意往那边凑。</p>
“若此事当真，日后本王定会上门重谢宋公子！”</p>
以他二十五岁的年纪放在古代已经算是大龄剩男了，哪怕加上他的家世背景，也只能勉强算是个钻石王老五，且又有系统在身，宋慎巴不得自己身边谁都不要有，否则要是每天中午上课被妻子发现，那真的很难解释。</p>
“你哪怕不信他有什么医术，也该想想看我和爹遇到的事情吧？”</p>
就之前朱允炆那件事，妹子虽然嘴上不说，可那么喜欢孙辈的一个人，要她亲口发令让人去弄死未出生的孙儿，其实也挺残忍的。</p>
而现在是洪武十年的深秋十月，再过不久就要入冬，都说怀胎十月，算算日子，徐妙云肚子里也该揣上了。</p>
徐妙云沉默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大哥。</p>
“回陛下，皇后娘娘她……她似乎已经摆驾去太医院那边了，因为燕王殿下带着王妃匆匆回宫，就直奔太医院让人给诊脉了。”</p>
朱棣叹了口气：</p>
“我心服口服……真的，心服口服了！”</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