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位前辈既有底气,那何妨晚辈见识见识,什么叫作尽驱河北士族!?</p>
八日!从幽州日夜兼程赶到黄河边,这是最快的速度。在这八日内,我要亲眼看见他们!”</p>
“得令。”</p>
游义折身便走,而公羊左在走了两步后,突然转过头来,咧嘴发笑。</p>
“校尉,恕我这老头子多嘴,敢问你是要死的还是活的,要活的么,就当老朽没问过。不过死的么,是要脑袋,还是整个人都给你带回来?”</p>
狂!</p>
太他妈狂了!</p>
平生就从未听过这般狂的话!</p>
韩延徽眼皮子微跳,这人甚至还未出大帐,更不用说那十余骑到底在何处了,竟然就敢如此说大话?</p>
这番话,就相当于还没有上考场,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是要中状元还是探花一样,此谓之必中!</p>
萧砚亦是稍稍一愣,进而哈哈大笑。</p>
“公羊前辈既然如此豪迈,我怎可扰兴?只管依着前辈的想法来就是,前辈如何顺手,便如何为之。”</p>
“晓得了。”</p>
公羊左施然一捋自己的美须,折身便走。</p>
游义尴尬一笑,紧随而去。</p>
“主公……”韩延徽若有所思,低声道:“如此利刃,仆平生所见唯此而已。主公若想匡扶天下,若不能揣在自己怀中,当要……”</p>
萧砚失笑,却不答,立在帐口良久,道:“韩先生,我记得这南来的旨意,当该要到了吧?”</p>
“然也,昨日恰过瀛洲。”</p>
萧砚便轻轻一笑。</p>
“若等汴梁的天使到了,这李振,就不好死了。”</p>
“仆明白。”</p>
韩延徽立即走进大帐中,伏案提笔,迅速替萧砚写了一面手书,进而落印,召过一不良人。</p>
“萧帅亲令,务必要让幽州元行钦、李莽知晓——</p>
三日之内。</p>
李振当被枭首!”</p>
——————</p>
涿州,武清县。</p>
“咔嚓。”</p>
蓟运河上,河面上的冰层被敲碎,公羊左俯身下去,捧起一口冰水,咕噜噜饮下。</p>
岸上,数十或中年、或青年的华服人士簇拥着几个老者,只是错愕的看着眼前此景,其中一些青年,更是一脸荒唐之色,不可思议的问向旁边的中年人:“阿爷,此人莫不是个疯子?还是我范阳(涿州)卢氏疯了,在这陪这么個老疯子胡闹……?”</p>
那中年人只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瞥了一眼人群之首的几个华服老者,低声恨恨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p>
“可……”</p>
“噤声!”</p>
脚踩冰面的咯吱声中,公羊左舒坦的从河面上大步走上来,唯有一脸畅快。</p>
人群中,一华服老者捋须而笑:“多年过去,公羊先生的身子骨竟还是这般健朗尔,不似老朽,现不复当年,已垂垂老矣咯。”</p>
“可不是么。”公羊左咧嘴一笑,扫了他一眼,凑近过去,几乎是附着老者的耳朵,嘎嘎发笑:“你确实老了,老子也老了。但今日就是让伱这老东西看看,十多年过去了,老子还能不能杀人……”</p>
一旁的青年等人皱了皱眉,都只是不瞒,他们虽并未听清公羊左说的是什么,然从其那副嚣张的模样来看,真是甚是让人厌恶。</p>
那老者只是捋须发笑,但笑色下却稍有些僵硬。</p>
他苦笑道:“公羊先生不必如此,前两日族中有些小辈不识贵等,确是老夫管教不力,可谁知道你们几十年没动静,这……”</p>
公羊左哼哼着摇头,无所谓着:“不用,你记着就好。”</p>
而那老者除了苦笑,还能如何。</p>
这时候,一人影远远的趋马过来,落地向老者禀道:“家主,卢台的运河出海口传来了消息,临近卢台有一村子死了几个人。那里的旁支,确是缠住了十余骑……”</p>
老者还未答话,公羊左已是双眼发亮。</p>
他将手指放在嘴中,尽力的吹出一道口哨。</p>
须臾,数道头戴斗笠、脸配面甲的骑士,幽幽纵马而来。</p>
那浑身上下的暮气、死气,与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突让还欲多嘴的几个青年脸色一变。</p>
不知怎的,他们好似从这些人身上,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天生的恐惧感。</p>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惧意。</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