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迪终于理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的意思,原本以为只要事情的计划缜密、施行人信得过,就能瞒得住。
他心情有些低落,如果能再给他一些时间,事情会好办很多。
11月上旬,李文迪按照约定,来到养和医院何泽峰的VIP病房,至于什么事情,李文迪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无非是他与何琪君的谈朋友那件事。
也许在家族面前,个人的情感何足道哉,为家族牺牲婚姻不过是常事,又或者认为李文迪的过往配不上何家的门楣。
“何老先生,上午好!”李文迪将姿态放得很低,买来了一大堆的礼品。
“请坐吧,李生!”何泽峰放下新闻纸,戴着老花镜注视着李文迪,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谢谢!”李文迪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同时看着何泽峰,给他的感觉便是眼前之人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在硬撑而已,不过他不敢不敬,无论如何,何泽峰在香江都有些威望的。
“听说李生前不久在和联胜效力过,觉得邓松联这个人如何?”何泽峰一上来直接放大招。
李文迪哭笑道“老先生问错人了,我哪里什么资格评论邓伯,邓伯既是我的长辈,又对我家照顾有加,硬要我评论,也只会是好话。”
在这种知识分子面前,礼节很重要,即使在前世的现代社会,礼法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内地,也没有人不注重。
何泽峰点了点头,李文迪的答案很中肯,“打打杀杀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日会横尸街头的或者在赤柱监狱过完下半生,李生肯回头是一件好事,不过把社团的作风带入商场并不是好事,李生认为呢?”
“您说的在理。”李文迪却话锋一转“不过,我认为时代在变,总不能以旧式的忠义之道来做今日的事情,只要合理合法,就是可以为之。”
“我的身份在商场上注定了不能寻常的路数开展,不换一种方式,我凭什么能有今日的位置?”
对于李文迪的狡辩,何泽峰自然不认同,认为这是很勉强的说法,人人都如此,这个社会岂不是要乱起来?
“李生,法律只是最低的道德标准,并不是仅有的道德标准。现下的法律漏洞众多,你能钻进去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在香江华人群体里留下恶的印象却是很简单。”何泽峰依旧觉得李文迪脑袋里都是社团的‘强取豪夺’一套做法。
李文迪明白何泽峰的意思,然而他却不想再争执,因为他知道‘老顽固’三字不是浪得虚名的,正是此种理念才打造了何家的天然优势。
“何老先生说得对,晚辈领教了。”李文迪转变话题,直接挑明“老先生应该知道我与琪君的事情,不知道老先生是什么看法?”
说到这个,何泽峰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孙女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居然要毁在一个古惑仔的手里,“李生,这门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今日让你过来也是想‘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两家是不同道上的两辆马车,希望李生你‘高抬贵手’。”
李文迪笑了笑,“老先生的想法我来之前已经猜到一二,如今的香江是高速发展的阶段,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车底,成为众人的肥料。华人挑战英人的位置,那么自然会有人挑战何家的位置,老先生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否则也不会与刘家联姻。”
“老先生是有眼光的人,我可能也会成为肥料,不过我有能力,又年轻,我认为在香江肯定会有我的一席之位,与我交恶真的能如老先生的布局吗?”
“老先生可否见过一个年轻人白手起家,短短一年时间拥有市值过亿的上市公司的?还与多个家族打成平手的。老先生觉得我与您的儿子、何家的诸位叔叔相比,谁优谁劣?”
李文迪不是怒极威胁,而是在说一个事实,如果不能在何家身上收回投资成本,他如何算作一个成熟的资本家,当然何泽峰在世之前,李文迪只会试探性攻击,一旦何泽峰不在世,他敢说何家铁定风光不再。
见到何泽峰怒气上头,李文迪温和笑道“如果能娶到琪君,是我李家之幸,我定会有所回报,爱屋及乌的道理我很明白,以后何家就是我的家。”
何泽峰很想将李文迪扫地出门,还是第一次有晚辈威胁于他,不过他知道李文迪说的是实话,即使有他留下的关系牵制,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因为李文迪存心作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李文迪已有商场枭雄之资。
令他最为头疼的还是家族的传承问题,他的儿子女儿都是一些‘外强中干’的货色,不然不会利用一个孙女来完成最后的布局。
“李生,我困倦了,此事以后再谈吧。”何泽峰不想再与李文迪说下去。
李文迪很识趣,主人家已经逐客,他自然不会强留,“好,那晚辈先告辞了,过几天再来看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