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刘据预想的那样。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之后,屋内众人脸上的紧张之色非但没有消失。
反倒变得比之前更加深重,全都都瞪大了眼睛,瞳孔震颤的望着他,还有他手中的那方盖着血手印的白帛。
那表情,就算是真的看到了妖魔鬼怪恐怕也不过如此。
“呵呵。”
刘据则只是微微一笑,将那方盖着血手印的白帛放在一旁,接着又取出一方新的白帛擦了擦手上的姜黄水。
而这一次,白帛上却并未出现血迹,只留下了一些淡淡的黄色痕迹。
因为这方白帛并未用盐卤水泡过,没有丝毫碱性,自然也就不会与姜黄水发生化学反应。
“……”
这个细节被众人看在眼中,便是如霍光那般心思细腻严谨的人,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已彻底消失。
良久之后。
“咕噜!”
有人咽了口口水。
见刘据再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公孙卿方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殿、殿下,这是……已经驱除了邪祟么?”
“邪祟已化作污血,难道你看不见?”
刘据侧目反问。
公孙卿问的自然不是这个,他已全然相信刘据一巴掌拍死了邪祟,两只眼睛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只是想问问刘据的法事是否已经全部做完,屋内的邪祟是否已经全部驱除,自己现在是否可以行动说话。
而这也正是其余众人想要问的问题。
下一刻。
“噗通!”
公孙卿猛然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殿下请受下官一拜,若非殿下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下官只怕此生难以翻身!”
“下官竟不知殿下有如此神通,此前还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不知进退,请殿下恕罪!”
此刻他已完全确信了刘据的本事。
回想起之前刘据在看到他偷偷带人挖出来的那三个神人足迹时的说过的话。
他哪里还敢觉得那时刘据是吃酒吃醉了才胡言乱语,刘据定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骗人把戏,只是懒得与他计较,又或是碍于天子的面子,才并未将他揭穿的太过彻底。
再回想起之前刘据说过的那句:
“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像你、像李少君、像李少翁、像栾大,还有齐地的那些自称可通神道的方士,都是垃圾。”
公孙卿此刻亦是有了切身体会。
李少君、李少翁、栾大,还有他和齐地的那些方士,他们会的那些东西,在刘据这样的“真本事”面前,可不就都是垃圾?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刘据可是太子,是天子的儿子!
他有这样的本事,天子还四处招纳方士求哪门子的长生?
难道不是直接向太子请教最为靠谱么?
难不成是因为……灯下太黑?
“这位太子……”
霍光与其余众人此刻亦是心神俱震。
可此情此景之下,他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看向刘据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敬畏。
甚至霍光心中已经活泛了起来:
“我近半年的运势也很是不佳,不时被陛下委派进退两难的事务,官职也因此上上下下……”
“要不也请太子给我瞧瞧?”
“太子与我好歹是自家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与此同时。
刘据已是对公孙卿笑了起来:
“不知者不罪,公孙郎中请起来吧,我若有心与你计较,你又怎能活到现在?”
听到这话,公孙卿身子又是一颤。
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对这话持怀疑态度,毕竟他好歹也算是天子授命的使者,虽没有持节,但哪怕是太子要杀他,想来也得先上疏说明缘故,请求天子圣裁。
但现在他绝不敢怀疑刘据这番话。
刘据不但是个狠人,而且手段繁多。
他甚至相信刘据若是真想要他死,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使用物理手段,光凭法术就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天子圣裁。
想着这些,公孙卿更是直接将脑门贴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道:
“殿下的宽恕与恩情,下官铭记于心,断不敢忘!”
“既然如此,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刘据又笑呵呵的道。
“请殿下示下,只要是下官能办到的,万死不辞!”
公孙卿忙道。
“你此前在齐地多年,应该在齐地的方士与百姓中还算有些人脉,如今又受我父皇任用,想投靠巴结你的人也必定不少。”
刘据接着负手而立,尽显世外高人之姿,
“此次前往东莱候神,我欲开坛布道积累功德,对齐地方士与百姓施与恩泽。”
“即日起伱便走动起来,使用你的人脉在齐地遍传这个消息,将那些齐地的方士都召集前往东莱,助我办成此事,也算是功德一件。”
刘据心中有数,经过了这件事情,公孙卿帮自己宣传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而且他相信这些方士添油加醋的本事,光是宣传的过程中,便已经可能为他营造出不少神话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