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里,云真在贺子书面前做足了戏,每次上早课的时候她都会在他面前假装自己还没学会御火术和寒冰术,实际上每次散课后她都会立刻跑到藏经阁里翻阅那些写有筑基期术法的书籍。
她会先将书上写的步骤记进脑海中,然后再回到清遥峰上,按照自己记忆中的那些步骤来修习术法。
后来藏经阁的管事提醒她,藏经阁的书是可以外借的,只需要做好登记,并在规定时日内将书归还回去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天天那么辛苦跑到藏经阁来看书了。
而且藏经阁是有门禁的,只有到了规定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所以云真并不能一直泡在藏经阁里,有些时候她正看到最关键的地方,就被藏经阁的管事给请了出去。
但若是她将书借回去了的话,就能随时随地进行翻阅了。
云真想了想,觉得将书借回去能省去许多麻烦,于是她按照管事的提醒,立刻便借了本《筑基期术法录》回去。
趁着贺子书没注意,她都已经靠看书自学会了御水术和回春术——御水术就是能够召唤出水花,和御火术相反,没什么特别的,但回春术却很有意思。
回春术是治疗术法,能够修复人身上的伤口,不过以她如今的修为只能治好小擦伤,更重的伤口就不行了,只有提升修为才能治疗更重的伤口。
顺带一提,回春术是每个木灵根修士的入门必学术法,因为也只有拥有木灵根的修士才能修习回春术。
并且资质越纯正的木灵根修士,在使用回春术时所消耗的灵力也就越少。
为了知道自己的回春术究竟学得怎么样,云真甚至特意找了块合适的地,把自己狠狠地摔了一跤,摔出一身的擦伤,然后再用回春术一处一处的治疗那些擦伤。
事实证明,她的回春术练得还不错,至少能治好擦伤。
但有个小麻烦,那就是她身上的擦伤实在是太多了,凭借她丹田里那少得可怜的灵力根本就治不完——她刚治完腿上的擦伤,丹田内的灵力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实在是没办法治手臂上和脸上的擦伤了。
云真轻叹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拍了拍衣裳,正准备先回清遥峰沐个浴,洗掉身上所沾染的灰尘泥土,可谁知她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将她叫住:
“欸,小弟子,你在这做什么呢?”
云真脚步一顿。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出声之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正是她那许久未见的师尊,暮行容。
只见他身着一袭红衣,腰间挂着个银白色的酒葫芦,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似是刚喝完酒,他的脸上还泛着薄红,一张俊脸仍旧如同往常那般风华绝代,好看极了。
云真下意识蹙了蹙眉头,“我……”
“小弟子,你的脸上怎么有伤?”暮行容也蹙起了眉头,眸中带着几分心疼,“都流血了,疼不疼啊?”
“……哦,我方才摔了一跤,不疼。”
“真的吗?”暮行容不相信。
云真满脸认真道:“自然是真的,师尊待我那般好,我又怎么可能会骗师尊呢?”
事实上,这次她真的没骗暮行容。
毕竟她方才的确实打实的摔了一跤,如今脸上的擦伤也确实不疼,只不过是没告诉暮行容她是自己主动摔跤的这段而已——这应该不算撒谎吧?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都流血了。”暮行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道:“小弟子,要不我先带你去治疗一下这些伤口吧?”
云真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裳,正准备拒绝暮行容的提议——因为她并不想以这副狼狈的模样出去见人——可没想到暮行容竟然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张传送符,还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就已经点燃了那张传送符。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这是一座银白色的宫殿,比清遥殿大了好几倍,也比清遥殿热闹多了,许多白衣弟子在殿内的院子里谈天说地,一同练剑,气氛极为和谐。
只不过云真注意到,院子里的白衣弟子们都是男性弟子,一名女弟子都没有,和全是女弟子的绮云峰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她抬头看向宫殿大门上的牌匾——
棠梨殿。
原来这里就是七峰之一的棠梨峰。
“小弟子,待会你一定要好好跟在我身边。”暮行容小声道:“不然你那些棠梨峰的师兄们一定会把你抓去了解草药的,还会让你去看他们炼丹……唉,他们炼丹太容易炸炉了,为师真怕你会在这里受伤啊。”
“……”
云真什么也没说。
她想,既然这么怕她受伤,为什么还要把她带过来呢?
似是察觉出她心中的想法,暮行容弯眸笑道:“我只是觉得——小弟子来到昶清宗那么久,却只见过掌门和祝瑶长老,还没跟其他几位掌峰长老见过面,就想找个机会让你认识一下他们,今日恰好有机会,便想带你来跟你扶玉师伯见一面。”
“这样,若是今后我有事不在宗门里面的话,你也能有个照应,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的话,就找你师伯们帮忙解决。”
“……”
云真垂下眼眸道:“师尊开心就好。”
她是真的不想过于依靠旁人,却又不得不承认,暮行容的考虑确实没问题。
毕竟她如今是真的弱小,若是今后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肯定少不得要去寻求旁人的帮助,有几个德高望重且实力强大的师伯当助力对她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这是个好消息,却又不算个好消息,因为她觉得不开心。
试问一个最讨厌依靠别人的人,却发现自己今后或许必须要依靠他人的帮助才能解决问题,这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
罢了,不想这些糟心的,只要她努力修习那些术法,再利用空余时间好好修炼,早晚有一天会成长到不需要依靠旁人的地步。
正思索间,云真忽然听见院子里的某位师兄大声说道:“这不是小师叔吗?好久没见到小师叔啦——诶,小师叔旁边的这个小姑娘是清遥峰的云真小师妹吗?”
“是她!云真小师妹!我之前还给她上过药呢!”
人群中传来了殷南玄的声音。
“看不出来啊,南玄师弟,你小子全棠梨峰最差的医术,居然还能拿到为小师妹上药的差事,没弄疼小师妹吧?”
殷南玄满脸自信道:“我当然没有弄疼小师妹啦,不仅如此,小师妹还夸我长得好看呢,还说一看到我就紧张。”
“呦呦,看不出来啊,你小子。”
云真:“……”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来忽悠殷南玄?
没想到他不仅当了真,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了出来,被这么多双揶揄的眼睛看着,实在是叫她感到有些尴尬。
“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些了,小褚,小南玄,还有好多好多棠梨峰的小家伙——你们师尊在棠梨峰吗?我找他有事情。”
暮行容笑着岔开话题,既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也帮云真驱散了尴尬。
殷南玄连忙抢答:“我们师尊他……”
“师弟,找我何事?”
一道温柔的男声从院内传来。
云真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院内的弟子们都已经自觉地站到了两边,在正中间空出了一条道路。
而在这条空出的道路上,一紫衣男子正缓步朝云真和暮行容这边走来。
他身姿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一举一动间皆带着闲云野鹤般的气质,光看仪态都能知道这是个美男子。
抬头看去,更是让云真一愣。
但见眼前之人肤白似雪,青丝如瀑,双唇不点而朱,双眉不画而黛,眉眼柔和,一双眼睛也是潋滟生波,眼波流转间,自是一番温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