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酒肉备好。
杜恕和杜令明显饿坏了,两个人拿起肉就开始啃。
杜恕毕竟是名士,还稍微克制了一些,却依然狼吞虎咽。
杜预说道:“我进了重庆,一路走来,看见路边商铺林立,商人在路边叫卖,着实有些诧异。”
杜恕也道:“是啊,大将军,里坊呢?”
李衡道:“重庆城没有里坊。”
“没有里坊?”
“是的,没有,因为没有宵禁。”
这下父子二人更加诧异。
“这是为何?”
“为何要有宵禁,重庆是魏汉吴的商业中心,买卖在这里是自由的,只要不违反律法。”
“不怕夜晚混乱吗?”
“重庆有衙差五百人,有驻军两千,城外还有十万打算北上的大军。”李衡笑道,“来重庆的都是想来发财的,不是来找死的。”
杜预却被这句话逗笑了:“说得有道理,纸张岂不是可以再这里随意买卖?”
“不仅仅纸张,新盐、青花瓷都能随意买卖,还有蜀锦!”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不太方便继续问下去。
酒过三巡,李衡让人给杜预安排住宿。
傍晚的时候,雨慢慢停了,山间云雾飘逸。
屋檐上不停有雨水滴落,外面偶尔传来建筑工人的声音。
“大将军。”杜预走过来,他已经换了一身青衫。
“请坐。”
“这还是上次的茶吗?”
“是的。”
“大将军这里很多茶?”
“蜀地有种植荼。”
“吴国也开始大量买新盐了?”杜预突然问道。
“早已开始大量购买。”
“大将军打算用蜀钱,如何对付吴国?”
李衡目光平静地看着杜预,突然问道:“如果让伱统兵攻打江陵,你如何打?”
杜预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大将军,你……”
“你会如何打?”
杜预说道:“江陵城位于长江以北,乃是东西南北咽喉之地,有水陆防御,若大汉要取江陵,只有走水路,走水路必遇到吴国水师,上岸则退路被堵死,吴国死守江陵城,只待援军带来,汉军便后继乏力,必然出现粮草危机,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从嘉陵江南下,刚抵达江州,就听说了大将军在益州的仁政。”
“什么仁政?”
“均田和府兵!”杜预激动起来,“大将军之才,远在三国群英之上,当今能推行均田制和府兵制的,唯有大将军!”
“这和攻克江陵有何关联?”
“上兵伐谋,只要王师在江陵登岸,立刻允诺荆州百姓,王师将在荆州推行均田,凡参战者,免赋税,百姓必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李衡却装糊涂道:“如此说来,我要拿荆州,是可能的?”
“若是以前,恐怕不可能,但现在可能。只不过荆州之险,尚不止江陵吴军!”
“哦?”
“一旦汉军与吴军在江陵开战,襄阳魏军必闻风而动。”
“若我能在魏军意料之外,快速攻占江陵,又如何?”
“那将面临魏军和吴军的三面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