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素州附近分布着不少素州许氏的分家旁支。</p>
“所以清儿，承轩坊是姑姑的耳目，若是这里面的人生出了谋逆之心，就相当于姑姑的眼睛里掺了沙子。”</p>
许太后的垂首不动，虽然面容仍是无比娇艳，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似笑非笑，难以用文字描绘。</p>
“听说丹阳郡主的宴会是极尽天下之美的仙宫之宴，许公子不靠着许家人的身份，去与那丹阳郡主攀谈几句吗？”</p>
“既然是清儿的心意，姑姑会认真考虑的。”</p>
许清还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完全被太后误解，他本意是要回公孙皇后就行，却没想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被许太后贴上了一个异类的标签。</p>
许太后明媚精致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再度握紧许清的手掌，问道：“清儿，即便霜序她们为你诞下子嗣，也依旧是外姓人，你要记住……这天底下只有我们姑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永远都不会背弃对方。”</p>
听到太后姑姑提到让丹阳郡主插手这件事，许清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p>
按照大齐往年的惯例，天子与皇后应乘龙鸾凤驾从皇宫从出发，经过万民围观的朱雀大道，从南门驶到老君山，在山顶祭奠天神，祈祷国富民强，风调雨顺，天下大同。</p>
虽然栖凤宫前的广场经过这次拓展后宽敞了不少，但因为群臣和数不清的王公贵族的聚集，仍把这里挤得密密麻麻，摩肩接踵。</p>
黄升听到许清的姓氏，惊诧的唤出了声，好在现在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聚焦在丹阳郡主身上，所以并没有人留意这处边角的情况。</p>
“鄙人姓黄名升，是云滇一带的世家，近两年进贡给皇室的贡品药材，半数都是出自我黄家。不知兄台的家世……”</p>
在承轩坊内部要员看轻自己的时候，就是自己观察整治承轩坊的最好时刻。</p>
“嗯。”</p>
“姓许？”</p>
“是的。”</p>
“数日之前，要是承轩坊中的叛徒误报了东皖郡王起事的时间，我们许家的上上下下，可能就成了阶下之囚。”</p>
她觉得是自己离开许家太久，一直不在许清身边亏待了对方，才会让年幼丧母的清儿生出异样的感情。</p>
所以许清便硬着头皮点头道：“是，清儿觉得她……外貌不错，比较合胃口。”</p>
黄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马上赔礼道歉。</p>
许清的心思微动，明白了太后姑姑的良苦用心。</p>
许清远远瞥了一眼这身材有些熟悉的家伙，才想起来自己与这人在三堂会审的堂上见过，当时正是其坐在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中间的主位上。</p>
其中一名穿着锦衣华服，神色气质却有些不太相符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在看到许清也没有动身的想法和意思后，朝后者走了过来，拱了拱手。</p>
路上他问过莲华君这件事，但后者对此事闭口不谈，显然是得到了太后的口谕。</p>
“是啊！快去与廖大人攀谈两句！”</p>
“姑姑，有什么不对吗？”</p>
“清儿真聪明。”</p>
清儿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怎么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身份尊贵的皇朝公主不喜欢，去喜欢什么孀妇？</p>
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想法，怎么会出现在清儿的脑海里？</p>
雍容华贵的许太后盯着许清看了片刻，微微移开了目光。</p>
……</p>
许太后像是恋恋不舍一样，磨挲了几遍许清的手掌，说道：“清儿，若没有其他事情便早些回去吧，姑姑这两日的事情颇多，下次你我相见就是祭天大典了。”</p>
“可不是嘛，廖大人在前些日子的作乱里平叛有功，已成了太后眼前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首相宰辅沈大人被那事牵连的告病卧床，不敢露面，纪太尉那些两朝三朝元老也因此事遭祸，一些大员绝了后不说，还被抄家砍头流放……如今太后日理万机，还没定下新的内阁宰辅人选，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廖大人的可能性很高。”</p>
等许清问话，许太后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挂上了一抹强撑起来的笑容。</p>
两三名官员因挤不进刑部尚书廖越的周围，便在许清的身旁交谈起来。</p>
“谢谢姑姑。”</p>
太后姑姑调侃的话语让许清有些尴尬，但自己除了好色的借口，好像也没有其他理由能说服姑姑把那位皇后留在身边。</p>
许太后听许清还有问题，便抬起头，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与模样。</p>
许清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回道：“侄儿明白了。”</p>
黄升在受邀进宫参加祭天大典前，特地花重金打听过朝中官员贵族们的情报。</p>
这些文官武将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广场的一处，互相问候攀谈起来。</p>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纳妾的想法，家里的这四位妻妾还没搞定呢，哪有心思应付新的女人？</p>
但直接说出来，好像又会与自己刚刚撒的谎冲突，所以许清只得抽动嘴角，强行解释道：“姑姑……清儿喜欢的是那种，咳咳，丈夫因病去世……”</p>
“姑姑记得您曾叫丹阳郡主把公孙皇后送到我屋里服侍吗？但这次从法轮寺回来后，侄儿发现她不见了，想向姑姑问明她人在哪里……”</p>
虽然此人帮自己讲了两句公道话，但可惜那场三堂会审被东皖郡王操控，这廖大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廖大人每次在大殿上出现，便像今日这般挤过不去，唉……”</p>
听许太后再度强调起了二人的血脉关系，许清答道：“请姑姑放心，清儿心里知道轻重，清儿自小蒙受姑姑与老夫人的厚爱，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p>
三日后的祭天大典，如期举行。</p>
许清见有人和自己攀谈，也笑着回礼点头。</p>
许清摇了摇头，淡声道：“丹阳郡主贵为先皇之女，宣帝的姐姐，身份地位何其尊贵？我也只是许家分家的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没必要上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自取其辱。”</p>
黄升心有所感的点了点头，对许清的好感更盛。</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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