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p>
杨纤凝淡淡说完，便简单掩埋了二人留宿的痕迹，与许清一同向东方赶路。</p>
说是赶路，但两人因为病弱的原因，脚程不快，走走停停也只翻过了一座山。</p>
看着逐渐落日时间和蜿蜒上行的山道，许清的不由得叹了口气，寻思这样的苦日子得熬多少天才能出头？</p>
不过自己能在那场大爆炸里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幸运了。</p>
“别动。”</p>
听到身后的女侠突然发声，许清止住了脚步。</p>
因为山林间的树木交错，再加上此刻的日头西落，所以视野较差，他并没发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p>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身形，止住了呼吸，开始观察起周边的情况。</p>
“看这儿。”</p>
许清顺着女侠的指去的手势，看到了一具僵硬溃烂的尸体。</p>
它靠着树干，死去了多日，从身上的穿戴和衣服制样上看，像是一個男人。</p>
好在现在的季节是冬末初春，所以这具尸体的躯壳微微结霜，并没有散发出太多尸臭。</p>
许清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尸身的毛孩，他走近那尸体的周边，简单观察了两眼就将其放弃。</p>
“山林间，怎么会有尸体出现在这儿？”</p>
这里远离常人居住地，突然有尸体出现在荒山野岭之中，便说明周围一定有潜在的危险。</p>
“脖子上的伤是利刃所致。”</p>
“利刃？也就是说那人手持兵器，是盗匪所为？”</p>
许清通过女侠给出的线索，推断出这山林里持有兵器的人，八成是作乱的盗匪。</p>
“嗯，继续赶路吧。”</p>
杨纤凝得出的结论，也和许清大致相同。因为她并没有在这具尸身的旁边找到包袱，说明他在死时，身上的东西就极有可能被盗匪抢空。</p>
这具尸首并没有拖延二人行进的脚步，在继续前行了一段时日后，许清就早已将它遗忘到了脑后。</p>
相伴相行的路程里，他与这名女侠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亲近，只是日常的生活起居里有了多样的默契。</p>
对方往往会在他外出寻回野菜和果蔬后，再耐心细致的处理一遍，挑出能够保存的东西作为口粮，囤积起来备用。</p>
不仅如此，晚上的值夜也是这般。</p>
许清现在不需要说任何的话，醒来与对方交流一个眼神，就能确认周边的情况。</p>
但这样枯燥的日常，在很快就结束了。</p>
大约二人动身的第四日，路途上出现了一行四人，领头的男子头戴草帽，身披蓑衣，布服的胯间别着一把短刀。</p>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另一名相同打扮，眸色深沉的男子。</p>
不知为何，许清在刚刚看到这两人时，就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眸孔里窥见两三分的阴厉。</p>
在二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对方那队人也望到了他，许清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女侠隔在身后与对方交谈。</p>
毕竟两人在山野中行走多时，从未跟外界有过交流，这就导致女侠身上的衣物从头到尾都没有更换，还是会将部分内衬和肚兜裸露在外。</p>
看习惯了的许清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是另一幅场景了。</p>
对面的人也十分小心谨慎，发现许清后就停在了原地，隔着十数米的距离远远吆喝道：“来者何人？”</p>
“村民。”</p>
“这荒山野岭的，附近哪来的村落？”</p>
对方明显不信许清扯出的鬼话，带着疑虑继续问道：“老实说！”</p>
多疑的性格让他们把手放在刀柄上，似是准备在从许清的话语间寻找线索和漏洞。</p>
许清自然不会贸然惹怒这两个带刀的野人，而且他担心不消除这俩人的问题，会招惹更大的麻烦，便开口解释道。</p>
“我们从前是，现在不是了。”</p>
许清高呼的回答让对面二人面面相觑，但其中一人很快意识到话中的意思，小声冲着另一人嘀咕道：“孤男寡女，走的还是咱们这条山道，看来是村里偷食的。”</p>
偷食在民间是苟合的代称，黑话。</p>
有些村落若是发现有男女偷食，便会将他们饿上三天三夜，放逐出村，任凭其自生自灭。</p>
因为野兽和流寇匪患的关系，这种没有携带任何口粮，又饱经折磨的男女下场都十分凄惨。</p>
辽国地广人稀，所以这种做法也算常事。</p>
消除了心中的怀疑，其中一人扯起嗓子问道：“原来如此，需要哥俩接济你们一点干粮不？”</p>
这本来是个不错的提议，但许清担心对方见到身后女人的容貌另生杂念，就摇头拒绝，还主动示意他们会让出身位，给他们一行人让道。</p>
那俩人其实没有给出口粮的打算，见到许清二人的动作毫无威胁后，也是交头接耳做出了决定，小心翼翼的带着人走来。</p>
这里的山路崎岖，周边隔开数步就是陡峭的高坡，所以在一处还算宽敞的地界让路是最放心的动作。</p>
对方明显也不想在路途上起波折，只是压低了帽沿，默不作声的赶路。</p>
等那一行四人临近，许清赫然发现，他们二人所牵带的东西，竟是两名幼小的女孩。</p>
第一名幼学之年的女孩穿着破衣，身形瘦小，但皮肤白皙。</p>
她十分胆怯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p>
另一名的状况与她相差不大，但身上却像是皮包骨，周身各处都没有太多肉，关节下会突出骨骼的轮廓。</p>
“爷……”</p>
第二名少女像是想说些什么，迎来的却是领头男人的厉喝和一巴掌。</p>
“玛德，不是叫你人前别多嘴吗！”</p>
因为对方刚走到身前的缘故，许清的站位刚好能目睹这一切，他直接伸手接住对方扬起的手腕。</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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