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先锋军的统帅，竟然是石抹明安？听说这人的盔甲坚硬无比，力大无穷，能挥动六十斤的巨斧……连他都死了吗？”</p>
杨沁本想着在战场上与之交锋，看看谁是最尖锐的矛。</p>
现在看来，对方的故事已经结束了。</p>
“都是……广平侯的功劳。”</p>
张顺飞终究是没忍住，在看了一眼许清过后，不敢居功自傲，提及了对方的重要性。</p>
杨沁倒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许清应该是在围杀石抹明安的时候出了点力，因为其皇亲国戚的身份，被镇南忠武军的将士推到了最高位。</p>
只是杨沁没有注意到的是，几名副将在看待许清的眼神里，都透着一丝敬畏和害怕。</p>
“长坡桥那边的情况如何？”</p>
“赢了，但是没赢得彻底。”</p>
杨沁随口提及杨家军在长坡桥的战况，把众人不知道的另一场战斗说了出来。</p>
其实杨纤凝最开始退守街亭的时候，就敏锐注意到了长坡桥的地势。</p>
她原初的设想，是准备调集杨家军最精锐的铁骑，从此处绕袭辽国的中军大营，赶在辽军进攻京城前拖延萧崇，为齐国争取建立防线的时间。</p>
因此，杨沁才不在城内，被她委派到了长坡桥附近的林子里。</p>
然而，在听到辽国的两支先锋军出动，意识到萧崇和自己想到一起的杨纤凝马上做出应策，打算将计就计。</p>
坚守街亭，在长坡桥截杀另一支辽国先锋军，让攻城的辽军陷入被动。</p>
毕竟没人会冒着侧翼遇袭的风险，强行攻城。</p>
但事态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p>
在石抹明安率部对街亭发起进攻的时候，另一侧的先锋军，也在完颜元宜的带领下，长途奔袭。</p>
这个时间卡的非常微妙，因为杨纤凝的杨家军才刚刚从街亭里撤出来，未到长坡桥完成布防。</p>
巧合的是，完颜元宜怕被石抹明安抢功，统帅的骑兵都是轻装上阵，且从没设想过长坡桥会有敌情出现。</p>
至此，杨沁率领的杨家铁骑，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截杀完颜元宜一部，并在强渡长坡桥后，解街亭的攻城之围。</p>
“厉害，杨将军真是未卜先知，能看到这么远的发展……常人就算是想到长坡桥的重要性，也不会有杨将军这般胆识，将自家精锐放置在此，让他们就地驻扎。”</p>
铁骑需要良好的后勤保障，毕竟每个人都身披铁甲，装备精良。</p>
让这样的部队在外宿营伏击，足以说明杨纤凝胆子大到何种地步。</p>
“各位说笑了。”</p>
杨纤凝面对奉承，简单的应了一句，便提到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p>
“萧崇经此一战，定会想好应对之策……而且敌众我寡，再在街亭和长坡桥耗下去也不是明智之举，杨家军可以和各位回京，在秦岭一带修筑防线。”</p>
镇南忠武军的各位副将，基本都没有异议。</p>
只是龙骧将军王佐死后，他们也做不了主，所以都把目光投向了许清。</p>
“依你所言吧。”</p>
“好。”</p>
许清的信任，让杨纤凝感到事半功倍，第一次体验到了友军的帮助。</p>
往常在战场上，基本都是杨家军孤身厮杀，与辽国斗得昏天暗地……眼下，她对拖住辽军进攻步伐有了把握。</p>
……</p>
篁岭关内，原先属于杨府的宅院，现已经被萧崇改造，变成了中军大营的所在地。</p>
与往常在行军大帐里的画面差不多相同，布满沙盘地图的屋子里，林立着许多幕僚参将，负责听候萧崇的命令，或是给大军前进出谋划策。</p>
只是，往日吵闹的环境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了死一样的寂静。</p>
先锋军的噩耗从前线传回，现在三军上下，任谁都知道石抹明安和完颜元宜战败，在边陲小城折损了上万人马。</p>
辽军上下，都有些看不起齐国军队，也正因如此，先锋军的战报如给人当头一棒。</p>
“这场仗是怎么打的？”</p>
萧崇拿到军情的时候，几乎都无法相信，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嫡系部队，竟会打出这种上网比例的败仗。</p>
而且不止是仗打输了，就连自己布置下去的作战任务都没完成。</p>
即便是今日让中军休整完了开始进发，街亭三城都会成为绊脚石，耽误大军一天的脚程。</p>
这样下去，齐军就有充足的时间布置防线了。</p>
大营里，几乎没人敢在萧崇发愣深思的时刻打搅对方，可前线不利的情况已成为现实。</p>
至此，一名年轻的将领站了出来，抱拳道：“亲王殿下，末将愿带着人马，重新进攻街亭或是长坡桥。”</p>
震惊过后，萧崇并没有属下们想象中的愤怒，他神色淡漠的回应道：“杨纤凝是个聪明人，她冒险的举动都是为了京城之战。如今让我军的先锋吃了瘪，定不会在街亭两地设防了。”</p>
街亭的意义并不是很大，更何况长坡桥的出现，致使街亭成了攻守两方最容易被夹击的地方。</p>
杨纤凝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囤兵于此。</p>
不过保险起见，为了确保大军进发的时间和顺序，萧崇不得不将中军推进的计划提前一日，让军队稳扎稳打，缓慢前行。</p>
……</p>
街亭大捷的喜悦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许清就跟随镇南忠武军和杨家军东撤至秦岭一带，按照杨纤凝的设想，在京城附近的山脉修筑防御工事。</p>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露宿在外，野营在荒郊野岭，而是得到了圣旨进京，被迫在大殿前述职。</p>
处理好必要的事情后，许清就跟随宫中来的小太监，坐上了下山的马车，一路颠簸，摇摇晃晃的进了京城。</p>
街亭撤回秦岭一日，准备防线，布置防线又花上了一日的时间。</p>
轮到许清进京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p>
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本该人烟稀少，面临战争恐惧的京城，竟在热闹和繁盛程度上不输往前。</p>
京城的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各个街坊的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整個朱雀大街人来人往，车去车过，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紧张的氛围。</p>
是京城的百姓太过散漫了吗？</p>
这个想法，很快被许清亲眼见到的事情推翻了，全因他的马车进入皇城，发现两侧的禁军林立在各处，全副铠甲装扮。</p>
看样子，御林军已做好了迎敌的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