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合因素,今天的凯拉穿着正式,麻花辫盘发,宝蓝长裙及地,该遮住的部分都遮的很严实,胸前锆石项链闪亮,呈现不同往常的别样魅力。
“我喜欢你刚刚演奏的曲子。那首歌叫什么名字?我听过很多诗歌,但是从没有听过这首。
你老实说,它本来不是丧礼上使用的音乐对吧?我从里面听到一种尸山血海的庄严肃穆,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从贝尔镇带来的?”
维克多穿着修身素服,尽显身形完美,听到凯拉的点评,低声窃笑。
“不愧是以诗歌修养,在宫廷中闻名的女术士,你还真的很懂音乐,特别私下告诉你,不要告诉别人,这首歌其实叫做‘权力的游戏’。”
“哦!我还不知道你对权力有兴趣?”
“我对权力没有兴趣,只是觉得这样汇聚许多贵族的场合很适合这首歌谣,算是我个人的选择!况且用这首曲子送别老巴伦也不算辱没他的身份。”
她嘴角上翘,“与其说辱没,不如说你抬得太高,这曲调听起来是伯爵以上才有的气势。”
他耸耸肩膀,“贵族们才不在乎,也就你这样精研音律的人,才会在乎这个区别。”
葬礼既然结束,女术士很快会伴驾回维吉玛,两人把握时间,在花园中随意闲谈,漫步时走到深处。
忽然间他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并不是准备接吻,而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玛丽!你今天真漂亮,我在上面这样看着你,就忍不住在想,绝对要让你穿这身衣服来哦喔!”
光天化日之下,隔着一道花墙,传来悉悉索索用餐的声音。
春天,正是野餐好时光!
互视一眼,维克多不仅听出说话的人是谁?更清楚知道玛丽是谁的名字?不过有些事,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但只要没有揭穿,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凯拉自然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下大声喧哗或者施加干扰的错误,默不作声的放轻脚步,他们俩人准备离开这块区域。
然而今天不是他们的天,绕过转角,他们赫然撞见第三个人──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新任男爵──亚里安拉瓦雷第。
背景用餐的声音啧啧有声。
因为刚刚宣布继承爵位,所以他此刻穿着华丽的礼服,立领设计、金蓝交错的颜色气宇轩昂,充分衬托出他脸色铁青的程度,三人面面相觑。
雪上加霜,吃东西的声音停止,接着他们三人都很熟悉的声音说,“啊,真是太感谢你了!现在转过身来。不?不用,就这样穿着,就像你还在丧礼上那样!”
维克多发现自己开始讨厌花园这种地方,上次在维吉玛花园的遭遇,面对女术士间的吵架,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土里,不应该在地面!
而今天在拉瓦雷第城堡花园,他的尴尬与心理阴影保守估计是上次的十倍,亚里安脸上的铁青,因为见到维克多,已经变得黑化扭曲!
有些事情如果只有自己知道,那还能忍,但是被别人知道,甚至是自己认可的朋友知道,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花墙后方,最新传来的鼓点声非常响亮。
国王当然是有护卫的,哪怕他现在正在演奏太鼓打人,迄今没有人出面驱赶他们三人,不过是因为整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而且又怕弄出大动静,打扰到大人雅兴。
维克多强烈感觉到,必须要马上把亚里安弄走,否则这位今天上任的男爵大人,很可能今天就要过世,理由是意图弒君。
轻轻扯了下凯拉,眼神交换,提醒她情况稍有不对,就即刻控制住男爵,比方当初对付自己的那招“法师之握”就很棒。
接着维克多对脸色红、青、白三色交错的亚里安摇摇头,伸手握住他手臂,拖着他静静离开这片区域。
感谢老天,贵公子还保留有理智,三人平安无事的脱离现场,成功避免最糟的情况。
原本维克多还想跟凯拉再谈一会,关于拜托她接着进行调查的事情,但是很明显,现在不能够放朋友单独一个人,女术士还在这里更是多余!
所以哪怕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少年只能够眨眨眼睛,暗示女术士先离开。
收到示意她虽然略有不满,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翩然离去,不得不说,她的背影很纤细、很美丽。
凯拉离开,维克多与亚里安走到城堡塔楼,看着夕阳渐沉,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听到、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的弗尔泰斯特王确实是一个懂得欣赏的人,就像三国时代的曹操大人,充分理解从人妻过渡到未亡人,这种珍贵稀少的属性。
经验丰富阅片无数的少年,其实对刚刚发生的事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是显性的暴力强迫,维克多就没什么伸张正义的想法,在中世纪讲完整人权那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以那位的身份,半推半就,已经是道德水平不差的体现。
其实可以用来安慰的话有不少,就他所知,维吉玛许多贵族的生活,蓄养外室或多人运动都是很寻常、甚至半公开的事情。
当然私生子不是那么光彩,但是稍微细想,却也没有践踏道德底线。
毕竟没有老巴伦默认,夫人本身不避孕,怎么可能连生两胎“婚生子女”!
要知道在中世纪,老婆太漂亮都可能会成为死因,现在两个不危害继承权的子女诞生,就能搬迁到富庶领地,而且因为有孩子的缘故,直到国王逝世前,家族都能延续辉煌,说不定他还觉得很划算。
维克多能想到这些,亚里安显然也想得明白,但是少年能与贵公子成为朋友,就是因为他算是一个脱离低俗趣味的人,具备所谓的贵族修养,重视荣誉、责任、勇气与自律。
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将心比心,少年明白今天这件事肯定会在男爵心中留下伤痕,甚至是长远的痛苦,而作为朋友,维克多选择不说任何安慰,只陪他坐在城楼发愣。
直到夕阳下山,他们都还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