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安邑近郊。</p>
马超引着十余骑返回，见驻屯的庄社人烟密集，不由感到有些意外。</p>
巡哨卫士提前通报，马岱快步出迎。</p>
马超下马，手里握着马鞭把玩，讲述这次行程。</p>
他出发前本以为袁谭就在平阳，结果他到平阳后袁谭恰好又去见南匈奴单于。</p>
前后耽误一番，等马超再回来时，才知关中已然变天。</p>
马超不清楚具体，还需要马岱详细讲述。</p>
见沮鹄信心十足，崔琰又小声提醒：“提防袁司隶，他交好诸胡，已让牵子经警惕不已，再三命我小心提防。”</p>
连马超都觉得袁谭心怀不满可能在进攻不顺时被曹操策反，难道崔琰就看不到这一点？</p>
袁谭反戈，也会对河北的外围依附势力造成巨大的士气打击。</p>
“还需大将军准许。”</p>
河东不重要，崔琰也看不上河东郡守这种官职。</p>
沮鹄观察盐池外围，觉得这里大有可为。</p>
崔琰抓一把青白色的盐晶颗粒，手感有些粗糙，他双手合拢搓碎，攥在手里慢慢扬了。</p>
沮鹄吐出一口浊气，语气肯定：“这一战已经赢了，没必要再起波折。”</p>
无非就是虎牙军横扫关中诸部，引发了河东土著豪强的强烈危机感。</p>
他们商议之际，安邑附近一座官营盐池。</p>
“是我的错，我行程缓慢，才延误了大事。”</p>
“远不如官营盐池，不过二三百人罢了。”</p>
限制河东产盐的不是盐池不够，而是人力不够。</p>
卫固出自河东大姓，混迹郡府十几年，但此刻是真的不愿意面对与关中的战争。</p>
崔琰点点头，也是长舒一口气。</p>
普通百姓生活困顿，至于北海、乐安的海盐产量，目前也陷入低产期，贩运到河北的价格也高的有些离谱。</p>
崔琰是真的为难，偶尔间甚至想过派人刺杀袁谭。</p>
马超点着头，他也是大概理解了这段时间马岱的遭遇。</p>
这就导致青州方面彻底崩盘，但曹操也没能掌控，现在的青州北部豪强、盗匪、黄巾军余部此起彼伏，谁都不服谁。</p>
盐池工地的一处木棚下，沮鹄与崔琰相见。</p>
“嗯，侍中耿纪是茂陵乡党，待入许都，我就拜访耿纪，以寻觅为国家效力的良机。”</p>
“还有就是袁司隶，如今已然进退两难，我怀疑他所谋甚大。”</p>
袁谭虽然让他起家就做个西河郡守，可这是个空架子郡守，无法动员什么像样的郡兵。</p>
原因太简单了，太多的人没有搭桥穿线的藤蔓，而征北将军马腾是新镇北将军的妇翁，这就说明投靠、依附马超、马岱，等于提前与关中方面取得了联系。</p>
这让马超这個看起来是后备手段的棋子，反倒有些无所适从。</p>
别说从西河郡征发人力物力，若是得知他要带着西河、上郡诸胡入侵关中，说不好马岱就带着人直接回去找马腾请罪了。</p>
河北远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强盛，并州兵需要镇压境内的诸胡，遭灾时更是压力极大。</p>
卫固跟着崔琰往外走，继续说：“府君，本郡自白波军之后再无动荡，士民不喜征伐。若黑虎牙执意征讨，仆恐会有大不忍之事。”</p>
一些投机的轻侠、恶少年主动来投马岱。</p>
曹操全力围攻黎阳，没有再分兵进取青州北部，放任这些地方的各种势力混战。</p>
今时不同于往日，马腾的战略投机取得巨大成功。</p>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也。”</p>
“季珪公若是有应对，放手施展。”</p>
马超讲述自己的计划，之前曹操就征辟过他，他拒绝了。</p>
来的不是别人，是沮鹄。</p>
沮鹄则笑了笑：“可有应对？”</p>
就苦笑：“别说是黑虎牙，就是李堪、侯选二将死而复生联手来犯，也非本郡所能抵挡。”</p>
“许都。”</p>
“我不虑河东之得失。”</p>
马岱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轻描淡写将这件事情讲清楚，马超见状就理解了。</p>
幽州看着骑兵众多，可公孙瓒灭亡后，鲜于辅居中反抗，被曹操拜为建忠将军总督幽州六郡。</p>
马超压低声音：“现在袁司隶正游说并州牵招，企图联军进取雒阳，若是能成功，他也将拥有立足之地，也能为河北纾解困顿。我看他是想拥兵自重，能取则取，不能取则联合曹公。”</p>
所以这个时候，袁谭必须换个方向进攻。</p>
马岱也反应过来，当即就表态：“愿随兄长前去许都。”</p>
袁谭调入西线，愿意追随袁谭的死忠力量都来了西线，这些人多是青州籍贯。</p>
现在幽州方面也在观望黎阳战场的变化，而唯一好消息就是准盟友、河北委任的虎牙军横扫关中。</p>
这将在战略上极大振奋河北一方的士气和凝聚力，可若是与关中开战，那对河北方面的声势将造成致命打击！</p>
崔琰走出仓库抬头看雾腾腾的天穹：“盐池那么多，交给关中人制盐，这样一来你我、河东士民也就没有责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