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p>
袁尚勒马持戟，对着左右呼喝，身边只剩下二百余重甲亲兵。</p>
参战部队持续推进，后续一些轻甲部队靠近战场后开始脱卸伤兵或敌兵的铠甲。</p>
随行鼓车擂响，鼓点齐整，越发急促。</p>
不时有箭矢落在袁尚附近，或扎破他的大纛。</p>
佩戴面甲的袁尚不为所动，他没想到，黑熊给出的小小战术改进，竟然能收到奇效。</p>
也就接战之际伤亡比较大，但接战后，就能立刻拉平、反超伤亡！</p>
前线甲兵厮杀，拼的是勇气和耐力；当短时间内伤亡超过承受底线后，哪怕是历战老兵为主的曹军，也难以支撑。</p>
“主公！”</p>
李孚勒马抵近，猛拉扯缰绳，战马前蹄扬起，李孚对着袁尚呼喊：“高蕃来报，左翼攻入敌阵！赵威孙亦率黎阳守军夹击，兖州兵大溃！”</p>
袁尚扭头看左边的东线战场，就见过半兵力已经突破栅栏防线，视线远处的黎阳城已经燃起烟火，守将赵威孙开始焚城。</p>
他又扭头看右边的西线战场，双方依旧在弓弩对射。</p>
深吸一口气，袁尚对身边驻马持戟的魏越说：“右翼战事，就拜托将军了。”</p>
“大将军放心。”</p>
魏越拨马调头，轻踹马腹，提方天戟向右翼移动，外围等候的二百多名骑士驱马追赶。</p>
其中捧着一面金鹰大纛，这是黑熊从匈奴人那里缴获的单于鹰旗；大纛之外，还有一面伪造的‘汉寿亭侯偏将军关’战旗。</p>
这二百余骑靠近右翼战场区域，立刻引发张绣的警惕。</p>
此刻张绣手里还有近千骑机动力量，很想绕行出阵去试探一下。</p>
但曹操始终没有下令，所以张绣不敢轻举妄动。</p>
就在他焦虑之际，看到了传说中的‘太史文恭’，更是不敢轻举妄动。</p>
就在他精神备受煎熬之际，身边军吏呼喊：“君侯，乐校尉率部向东！”</p>
张绣扭头去看，看不清楚，就调转马头去看，就见阵后督战的乐进督率本部变阵，第一阵五百余人已经向曹操大纛所在增援而去；紧接着是第二阵五百余人。</p>
顺着增援方向，张绣就见袁军已经突入，与曹操的卫队厮杀起来。</p>
袁军没有什么阵列配合，曹操大纛前方，双方吏士混战。</p>
张绣眯眼凝视，看到曹军吏士更吃亏一些。</p>
袁军弓弩手都是抵近射击，别说普通甲士，就是曹操身边精锐的虎士，面部中箭也是当场毙命！</p>
他们脸部的骨骼，并不能阻挡箭矢贯入。</p>
随着乐进全力驰援，曹操本阵得以守住。</p>
但袁军攻势毫无停歇的趋势，张绣看着更感焦虑，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p>
张辽、徐晃已经调到黄河南岸，这两个人若在，就算袁军战术诡异，但怎么也有反攻、对攻的机会。</p>
而现在呢？</p>
张绣自己是很难独力发动反攻的，没有可靠的友军拖住、搅乱对方的步兵，自己这不到一千的骑兵，就算冲杀出去，又能起到多少作用？</p>
何况，他不想去赌对面那个太史文恭是真是假。</p>
相距遥远，他还不清楚十里外东线战场已经崩了。</p>
东线战场，兖州兵溃退的早，退入了营寨固守。</p>
而程昱收编、督训的三千济阴兵苦战不退，除了程昱被左右亲兵拉扯着退入营寨外，所部嫡系济阴兵就被河北兵、黎阳兵夹击、包围、搅乱，仿佛丢入沸水里的冰块。</p>
浮沉翻滚之际，形体越来越小，趋于消亡。</p>
河北兵进展顺利，可曹军依旧顽强抵抗，死战不退。</p>
一个两难的选择立刻摆在袁尚面前，到底是集中兵力攻破东线营寨内的兖州兵，还是抽调力量，猛攻当面的曹操中军。</p>
只要拿下曹操，或者迫使曹操溃退，那营寨内的兖州兵就插翅难逃。</p>
就在他为难之际，李孚带来最新战报，就反问袁尚：“主公，以我河北之血仇，兖州兵岂敢投降？”</p>
不存在击溃、擒斩曹操后，兖州兵就顺风而降的说法。</p>
哪怕程昱要请降，兖州兵也不敢听从。</p>
曹操官渡一役杀了八万多降军，兖州兵怎么敢向河北兵投降？</p>
袁尚很难割舍战阵、擒捕曹操的机会，可见李孚神情焦虑，也知道河北兵的战场承受能力远不如曹军。</p>
能坚持到现在，全靠血仇在支撑，以及不错的战况。</p>
只要处于上风，那河北兵的士气、攻势就能得到保持。</p>
保持攻势，那曹军被动挨打，就无法组织出像样的反击。</p>
所以现在最稳定的就是中路拖住曹操，等东线战局发生巨大变化。</p>
只要全歼兖州兵，那么就算最后无法击溃曹操中军，河北兵也能从容后撤！</p>
其实，从赵威孙率领黎阳守军突围，与东线袁军汇合的时候，袁尚就已经赢了一半！</p>
只要带着军队从战斗中脱离，那就赢了！</p>
战斗持续到了正午时分，双方士卒体力衰竭，战斗频率下降。</p>
东线战场，黎阳西城驻军的校尉严敬率领所部勃海兵率先突入营寨，营寨内固守的兖州兵心神未定，更是直接炸营，不顾一切开始突围。</p>
他们比谁都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