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各处吏民为过冬而忙碌。</p>
临近九月，各处原野、田垄杂草已经长成型。</p>
军民收割成片的杂草、这些草高能有四五尺，雨水充沛的地方能长到六七尺。</p>
收割后晾晒，晒干后打捆背回里社、队里；要么就在旷野处设立草场，专门储放这类草料。</p>
草捆与草捆是不一样的，秋后采收的草捆普遍枯黄……但即便这样的草，也是纤维，混杂了草籽，冬季也是能勉强喂食兽群的。</p>
无法消化吸收，也能拿来当燃料、肥料。</p>
刘备、周瑜在武关道上因山洪阻路，反而行程相合，结伴而行。</p>
两人来到甘泉山道时，就见山道两侧远近设立了一座座草场，这些草场没有墙垒，由一捆捆草堆积成垒。</p>
许多军民正背负、运输一捆捆晒干的草，割掉老草后的山野又有一层新绿滋生。</p>
孩童、半大少年结伴放牧牛羊，马群则在草料更好的深处山野放牧。</p>
刘备坐在车上观察远近军民，每处人群里都有二十几名左右的奴隶。</p>
奴隶很好辨认，集中使用，做最为辛苦的工作，有两三个武装骑士监工。</p>
见如此警惕，刘备就清楚这些奴隶是新来的，还没有磨合纯熟。</p>
奴隶经过两三年后，普遍会适应现在新的生活，表现好的也会安排轻体力工作，也有可能成为头目，获取一定地位，甚至安排妻子。</p>
时间长了，就不需要安排专门的武装军士进行监工。</p>
几乎就是一眼，刘备就断定这批奴隶是从河西、朔方俘获的奴隶。</p>
刘备在观察，周瑜也在观察。</p>
周瑜观察重点是山野各处适合开垦的坡地，见许多坡地呈现山田模样，但没有开垦耕种的迹象。</p>
就知道关中依旧没能恢复荒废的山田，那么平原地区也没有开发完毕。</p>
周瑜很清楚关中对粮食的需求有多么的大，他甚至怀疑他上一次混迹商队来关中时已经暴露。</p>
可关中方面为了获取更多的粮食，忽视了他的存在，促成了粮食换马的协议。</p>
可惜那批战马没能发挥什么作用，就成了淮南王国的战利品。</p>
为了粮食，今年冬季关中一定会对外用兵。</p>
要么逼迫荆州上缴粮食，要么率兵远征，就食于敌。</p>
种粮食，根本来不及。</p>
关中从四周吸纳人口的速度太快了，等到明年，兖豫二州可能会出现许多无人县。</p>
自己带到南阳的万余吏士与战舰群，将补足关中缺乏水军的短板。</p>
这也意味着，荆州刘表父子极有可能采用不怎么光彩的手段袭击太史慈。</p>
太史慈能抵御这轮袭击，自然会得到关中的认可。</p>
如果太史慈失败，那自己也只能低头做人。</p>
周瑜思索、略有忧虑，秋后午间惨白、又闷热的阳光落在脸上，完全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p>
车队又行十余里，就见一座营地正在草创阶段。</p>
刘备一眼望去就断定有万余人在营地内忙碌，另一辆车上周瑜也见到了，他目力更好，能发现大多数劳作的军士体型纤细单薄，更类似少年。</p>
与周瑜同车的步骘介绍说：“那是青华学宫，是大司马入关以来下令修筑的第一座宫院。”</p>
“子山所言的这青华学宫，可是青华卫士驻屯、营训之所在？”</p>
“正是，大司马对青华卫士颇为看重。”</p>
步骘说着瞥一眼驾车的御手后脑勺，又对周瑜说：“自大司马赐号，原青州兵改易为青华卫以来，青华卫主管关中大小祭祀之事。今关中邪祀禁绝，只准许民间祭祀山川之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