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等二人离去后,方才跃然于屋檐上,顺着窗户悄步回到屋中。脱下衣物后爬回床上,左右睡不着。就借着月光看了看那到手的青铜令牌,左右不见有什么异样,便觉无趣。</p>
便是先放在一旁,等到日后回到山门,再寻老道问一问,看看老道是否知道这行龙令是个什么东西。</p>
且是沉甸甸睡去,不一会便是入了梦中。只是李道玄不知道,便就在他入梦时。这枕边的铜牌文字稍稍发生变化,时而成走龙落地,时而如飞龙在天。而那龙头更是惊奇,竟是顺着铜牌游动,朝着某一方向指去。</p>
直到许久月光隐去,这铜牌方才回归正常。依旧化为行龙令三个字,牢牢的刻在铜牌上。</p>
第二天起来,李道玄只觉神清气爽。翻身跳起来先是一套拳法,随后便是在丫鬟环翠的服侍下穿好衣裳。</p>
走于堂中照旧,大哥李明达的脸色是越发难看。李道玄总觉大抵是过不了多久,大哥或许就会和父亲闹翻,到最后父子两人莫要成了仇人才是。</p>
只是那卦象上分明显示吉利,大哥这婚事该是出不了问题才对。又想到自古以来卜卦者非全然知之,天数易变,卦象难测。万物万事非定性,总有变数的那一面。何况他学艺不精,这卦象也未必真。</p>
无论如何,且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李道玄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p>
又至午时,家中来客。李老爷出门迎接,就一年轻人登门恭贺。他衣着打扮光鲜,带着小帽儿,这大辫子是打理的油光水滑。走起路来两头甩,颇有些逗乐的趣味。</p>
李老爷亲切拥他进来,连声唤着贤侄。李道玄见李老爷对此人这么热情,便是悄悄问大哥此人是何身份。大哥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笑道:“是那李四有堂的来客。”</p>
“李四有堂?”李道玄听的迷糊。</p>
“自贡四大盐商,这李四有堂便是其中之一。前些年四有堂的总办李详庵去世了,如今继承四有堂就是这人的叔父李德山。四有堂与我们家在金陵有着生意往来,所以常会叫人过来打点一二。据说往上数辈分,咱们和他们家还是亲戚关系。都是送钱的财主,爹自然热情。”大哥说的轻描淡写,李道玄确实听出了其中的味儿。八成是这四有堂为了开江宁府一带的商路,就找上了老爷子攀情谊。</p>
毕竟这年头做生意可不是那么简单,地头蛇不打点好,自己又没什么过硬的背景关系。那即便是富可敌国,财力亨达,也不过是空中楼宇。出了自己的舒适圈,外地是甭想轻易踏近一步。这种山头地方主义遍地都是,也就出现各种晋商,秦商,徽商之类的称呼。</p>
所以李老爷虽不是金陵的大商贾,但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慈商。金陵多有门路,自然是能够亨通江宁府,在江苏各地做生意。</p>
李老爷先请那人喝茶,又将李道玄叫过去让人认识了一遍。这自贡李家的来者自然少不了见面礼,便是一个金镯子送来,套在他手腕上就叫他莫要摘下。见这状况,李老爷更是乐呵呵,这贤侄唤的越发热情。</p>
见两人都没唤他离去的意思,李道玄只能暂且坐于身旁,听着李老爷与这青年谈话。</p>
原来这青年来意便是要与李老爷商议合作之事,道是两江总督曾国藩上任后恢复淮盐销楚,对川盐多有抑制。如今四川总督丁宝桢欲以疏销缉似为由创办官办。这对自流井四大家来说实属重大打击,以至于李四有堂不得不寻找新的出路。</p>
李道玄对这些事情茫然无知,李老爷见他这般模样便也稍作解释。道是朝廷行盐制度向来是限定区域,楚地人多地广,素又不产盐,所以历来都是由淮盐销售。</p>
只是这太平军造反,阻断了淮盐的去路,以至于楚地严重缺盐。再加之洋人之事,朝廷就不得不让川地运盐于楚地。如今这川地总督想开办官运,吃亏的自然是他们这些私盐商贾。</p>
这民难以与官斗,李四有堂斗不过丁宝桢,只能开始另寻他路。这不就找上了金陵李家,借着拜年的好日子来说说事。</p>
“那大安寨那边又是什么反应,该不会也是认了吧?”李老爷问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