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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磨剑，大梁还在，出鞘的一剑，葬送了大梁。</p>
现在。</p>
也不知，剑是否锋锐。</p>
或许。</p>
在世人眼里，出世的古老强者，越来越多，有仙有先天，这风雪剑仙的剑，早已迟钝到斩不动了吧。</p>
“苏公。”</p>
“不。”</p>
“相比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叫你许掌舵……”</p>
最先头的战车里，司空走了出来，垂垂老矣，苍冷的眸子掠过复杂。</p>
“他为先天之下最强，靠近，你会死的。”</p>
夜叉鬼，想要阻拦。</p>
倒不是二人有多情深义重，只是对方许诺他的十万梁人修行血肉，还未曾兑现。</p>
司空，充耳不闻。</p>
他知晓。</p>
风雪剑仙，并非这般的人。</p>
他会死。</p>
但不会这样死。</p>
“十万老迈周人，跳崖赴死，抹平了天地鸿沟，送十万妖魔下山。”</p>
“十万青壮之血，献祭给大虞皇陵，送群仙恢复生机，脱困而出。”</p>
“值得吗？”</p>
苏辰在问。</p>
他还在磨剑，手中的洗尘剑只剩下碎片了，可却有一股意将它们强行连接在了一起。</p>
这是一把残碎之剑。</p>
废剑！</p>
即便如此。</p>
随着苏辰的打磨，仍有可怖之锋芒，在破碎剑身迸发，惊天动地。</p>
它，沉寂了许久。</p>
此时。</p>
亦想向世人证明，它，还是一柄剑，无双之剑，能屠魔斩仙！</p>
“值得。”</p>
青山之巅。</p>
司空重重出声，不曾有半点迟疑，他眸子坚定，一身朱红袍随风飘摇。</p>
恍惚间。</p>
宛若焰帝归来。</p>
“周人太苦了。”</p>
“不管多久，回想起来，咱家都认为，焰帝做得对。”</p>
“只恨。”</p>
“未能杀绝梁人。”</p>
“只恨。”</p>
“此生此世，与汝风雪剑仙归于一个时代。”</p>
司空注视着这一抹浊世玄衣。</p>
哪怕再恨。</p>
眼中，也有止不住的惊叹。</p>
他，微末太监。</p>
平平无奇。</p>
年轻时，与两代大梁厂公为友。</p>
修行三十余年。</p>
不过四十许，登临天下极巅，成人间巨擘。</p>
哪怕饮下第一口山河龙气，注定要一飞冲天，登临先天大境的第一尊人间宗师，龙轩君。</p>
在他面前，也被打断了脊梁，斩去了意气。</p>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p>
“夜叉鬼会死在这里。”</p>
“吾让王朝争雄，天下一统，是在等一尊雄主明君的出现，而不是汝这般的疯子……”</p>
“吾不会认可你，这一座皇城，还有天下，也不该交予一个太监的手中。”</p>
苏辰抬眸，眸子明亮，在叙说。</p>
手中之剑，还在磨剑石上。</p>
他磨的不石。</p>
而是，这天下！</p>
在这人间巨擘，真正绝顶者，都在等候仙临时，他就是天下第一人。</p>
话语虽狂，但这就是事实。</p>
“哈哈哈！”</p>
司空在笑。</p>
笑声越来越大。</p>
良久。</p>
他走来青山之巅，将一枚锦盒，放置在了苏辰的面前，他眸子苍冷，如魔屹立。</p>
锦盒打开。</p>
里面，则是一枚闪耀光华的青果。</p>
“吾来此。”</p>
“并非，来求伱认可。”</p>
“只是来还当年之情。”</p>
看着这一枚青果，司空，银白的丝发被风吹拂，他眼神空洞，仿佛回到了那一年，锦江军营里。</p>
焰帝，在嘶吼。</p>
说他背叛。</p>
只是，又有谁会将藏书楼，闭门不出的凡人掌舵，跟绝世惊天的风雪剑仙联系在一起呢。</p>
“你我纠葛，起于这一枚小小青果，今夜，就有这一枚小小青果结束吧。”</p>
“百年青果难寻。”</p>
“咱家走遍千山万水，自玄龙三年，到玄龙十年，终于在地与海之间寻到……”</p>
“也仅以此枚百年青果，为你送葬……”</p>
司空走了。</p>
头也不回。</p>
重回三十万兵甲之间。</p>
苏辰没有阻拦。</p>
只是在静静望着这个孤寂的老人。</p>
他，侍奉三代帝王。</p>
忠心耿耿。</p>
哪怕垂暮，也在为周奔走。</p>
他错了吗？</p>
没有错。</p>
苏辰错了吗？</p>
也无错。</p>
他们只是在践行脚下路，走在认为对的路上。</p>
“下雨了。”</p>
青山之巅。</p>
苏辰伸出手来。</p>
他想要触摸这纷乱之雨。</p>
可惜。</p>
他太强了。</p>
这雨，不等近他的身，就化作漫天雪花，还有冰晶，落在这座青山，冰封天地。</p>
“年少时。”</p>
“我在深宫当太监，不理解，为何皇帝不仁，百姓疾苦，为何会天下纷乱。”</p>
“我以为，换个皇帝就好了。”</p>
“可是。”</p>
“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焰帝不合适，桀帝被我杀，兜兜转转，还是原点……”</p>
“年少时，我觉得手中之剑，可解决天下任何事！现在，我也这么觉得……”</p>
苏辰不再磨剑。</p>
因为手中之剑，锋锐无双，已至顶峰，意在迸发，无需再磨。</p>
它，想饱饮鲜血。</p>
“桀桀桀。”</p>
“终于到吾出手了。”</p>
“区区一个修行三十余年，四十许的后辈，走的还是人间修行的路，能有多强？”</p>
马车里，有桀桀怪笑声响起。</p>
漫天黑雾。</p>
遮天蔽日。</p>
席卷整个天地。</p>
此刻。</p>
夜叉鬼，自战车中走出，他浑身长满尸斑，青面獠牙，不似人形。</p>
他穿着破烂寿衣，哈哈大笑，肆虐天地。</p>
青山在他脚下匍匐。</p>
江河在他面前远去。</p>
夜叉鬼立于空中，脚踏黑雾，凝视苏辰，结下玄奥法印，发出第一语。</p>
“吾咒你双目不能明！”</p>
于是。</p>
苏辰眼前。</p>
天暗了！</p>
“吾咒你魂残魄缺，行将就木！”</p>
于是。</p>
苏辰身形迟缓，有一魂二魄就要离体。</p>
“这是十绝术！”</p>
“三言咒法！”</p>
“又是一尊十绝术传人……”</p>
天盟有宗师，在皇城远眺这一战，只是黑雾缭绕，还有冰雪覆盖，看不真切战局。</p>
但这十绝术的气息，他们绝无可能认错。</p>
对此。</p>
他们忍不住叹息。</p>
“宁夜，在大虞时，就是高阶练气仙，稳稳的第七重仙路，如今，远非桀帝所能比拟。”</p>
“现在，又得了十绝术。”</p>
“堕化成尸，魂魄如鬼，三百年于地脉中淬炼，更是一尊比拟先天大妖魔的存在……”</p>
“风雪剑仙如何能是对手？”</p>
今夜。</p>
风雪剑仙，碰上硬茬子，他要完了。</p>
“哈哈哈！”</p>
“看我第三咒！”</p>
宁夜得意笑着。</p>
轰！</p>
阴风呼啸，带来腐臭阵阵。</p>
“吾咒你垂垂老矣，今日寿绝！”</p>
此咒，第三咒。</p>
当为最强！</p>
先天大境，亦要当场老死。</p>
轰！</p>
无形之力，施加在苏辰身上。</p>
一息过去了。</p>
三息过去了。</p>
良久。</p>
阴风笼罩的鬼蜮，彻底吞没了风雪覆盖的青山，只是，第三咒始终不见成效。</p>
苏辰，仍是少年容颜。</p>
乌黑长发。</p>
这十绝第三咒之力，施加在苏辰身上，如清风拂面，难撼动他半分寿元。</p>
世人终会死，唯他在长生。</p>
小小十绝术。</p>
如何能撼动，他万古不侵的长生道种。</p>
“第三咒失效了？”</p>
“不对。”</p>
“我发动成功了！”</p>
宁夜愕然。</p>
轰！</p>
下一瞬，有可怖反噬之力袭来。</p>
不知第三咒。</p>
前两咒，也轰然炸裂。</p>
十绝术！</p>
他的十绝术！</p>
近乎快要登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