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谁允许你们靠近的。”</p>
军士长一脚踢翻了在地砖缝里拾捡米果粒的流民乞丐,将那十岁出头的小乞丐踢得后脑朝下翻滚了好几圈。</p>
几个流民立刻将那小乞丐围了起来,在小乞丐低沉的啜泣声中将其拖回了阴暗的小巷。</p>
小巷的黑影中,披散的头发之下,一双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注视着光鲜亮丽的飞流堡大教堂。</p>
纯白石料堆砌的尖塔直冲云霄,从狭窄的小巷张望,居然看不到它的全貌,只能看到金线交织的露台,神龛中的金银圣人像。</p>
在神龛和神龛之间,透过清澈的白砂地玻璃,可以看到身穿黑白羽缎神甫服的教士们来来往往。</p>
而在神龛之下,则是比平常要多出一倍的守卫。</p>
这些守卫与高堡那种民兵守卫不同,而是实打实的披甲军士,每一个都有着接近步战骑士的实力。</p>
看着从街角穿过广场走回的哈米希尔军士长,一名卫兵低声询问道:“他们在广场的另一端呢,没有必要吧。”</p>
“谁说没有必要。”哈米希尔军士长眨动着他外凸的死鱼眼,“之前白水堡的雷西特主教不就是被乞丐杀死的吗?广场前要经过不少尊贵的主教呢。”</p>
“那可是在北芒德郡,那是那位女大公的领地啊。”</p>
“谁知道这群流民里有没有短毛。”哈米希尔军士长从同伴手中接过长戟,将其靠在肩膀上,“瓦伦泰勒和他的党羽无处不在,你怎么为他们辩护起来了,你不是短毛吧?”</p>
“我当然不是。”这位市民出身的卫兵辩解道,“总不能但凡不支持不反对的人都是短毛吧?”</p>
“难说。”</p>
“胡说!”</p>
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一位站在教堂门荫下的教士飞快地跑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p>
两位卫兵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扭开头去,不愿意多谈,他们在谈论的问题毕竟敏感,而飞流堡近来气氛紧张。</p>
“不要没事找事啊,吵吵嚷嚷的,该打!”将几位闲聊的卫兵警告一番,这位大腹便便的教士便扭过身走入了教堂之中。</p>
门口的卫兵们再次安静下来,不过站岗这么无聊的活,他们可闲不住,没多久便又开始低声闲谈起来。</p>
“最近怎么回事啊,怎么管得这么严,连话都不让说了。”轻轻肘了一下身边同伴的肋骨,一名卫兵低声问道。</p>
“还是那群圣亲戚军的事情。”</p>
“他们最近不是消停了许多吗?这么紧张做什么?”</p>
“嘿,你不知道吧。”那名市民卫兵低声道,“最近那些圣七大姑八大姨,搞出新乐子来了?”</p>
“又怎么了?上次不才把瓦伦泰勒封成教皇吗?”</p>
哈米希尔在一旁插嘴道:“那群愚蠢的乡民,可不止如此!</p>
前日他们在铁闸门镇举办了信民大会,在大会上,他们自顾自把布拉戈修道院院长路德维克封为南境守护教皇,把瓦伦泰勒封为西境守护教皇,把墨莉雅提大公封为北境守护教皇,把圣女让娜封为东境守护教皇。”</p>
“哈!那咱们千河谷,这下可是有了四位教皇了。”</p>
“四位?五位!”市民卫兵用右手捂着嘴巴,“他们把那个霍恩,推举成了教皇之上的教皇,叫什么‘大宇宙太上教皇’。”</p>
“好家伙。”卫兵们如蚊子般嗡鸣起来,“千河谷五个教皇,法兰一个,莱亚一个,帝国现在是一个皇帝都没有,反倒有七个教皇。”</p>
“这下好了,人人都可当教皇。”</p>
尽管大家都在蛐蛐,可还是有正派的人忍不住发问:“这么机密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p>
“是多德拉森神甫的马夫告诉我的。”军士长答道。</p>
“多德拉森神甫的马夫又是怎么知道的?”正派老卫兵再次询问。</p>
“是巴尼福斯主教的马夫告诉他的。”军士长即答。</p>
那名正派的卫兵更疑惑了:“那马夫又是怎么知道的。”</p>
没等军士长回答,一名卫兵就忽然立正了,将手中长戟竖直,从鼻子哼哼道:“噤声噤声,马泰奥主教来了”</p>
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丝绸教士袍,满面尘灰的马泰奥主教甚至连侍从都没扶,急不可耐地从马车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上台阶。</p>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那群窃窃私语的卫兵,急不可耐地朝着教堂内走去。</p>
穿过了铺满金饰百合花的拱形长廊,绕过开满鲜花的花圃,马泰奥推开试图引路的侍从,抓着扶手便从旋梯往上奔跑。</p>
他的目标正是千河谷代主教的巴尼福斯的书房,他一路直直地冲过去,推开了巴尼福斯书房的大门:“巴尼福斯主教,我有紧急战报!”</p>
巴尼福斯诧异地看着闯入的马泰奥,对着身边的几个主教道:“今天先说到这,那几个院长你们再去谈谈,撑过眼下这一阵再说。”</p>
说完,他便迎向了马泰奥。</p>
说实话,巴尼福斯并不喜欢性格坚硬愚直的马泰奥,可他又不得不用他,因为这个多事之秋,这把刀确实好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