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达本来还觉得自己因为选举已经有了在郭奎面前自傲的资本了,没想到几句话之间就被郭奎打回了原形。
金达低下了头,说:“我可能没想那么复杂吧。”
郭奎说:“没想那么复杂,是市长啊,这种问题怎么能不想的复杂一点?”
金达不说话了,郭奎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说:“是不是觉得这一次自己是公平竞争赢了李涛同志?”
金达这个时候已经不敢自以为是了,说:“也不是了,主要还是组织上的大力支持,没有组织上的支持,我金达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郭奎说:“总算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组织上的支持。不过刚才说什么我认为是一些不很熟悉我的代表们对我的不信任,不过大对数的代表们还是认同我的,所以我最后还是高票当选了。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幼稚吗?这种场面话在会议上讲讲可以,在我面前还是算了吧。看来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对选举中发生的事情有一个面的了解啊,秀才,掌控局的能力还真是很差啊。”
金达看了看郭奎,说:“郭书记,我也知道是有人在里面搞鬼,可是我也没什么证据,所以在您面前就不敢乱说”。
郭奎笑了,说:“是吗?那说说看,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在里面搞鬼?”
金达说:“能玩出另行推荐候选人这一招的,应该是熟悉选举程序的人,我觉得市委副书记秦屯很可疑,正好前段时间有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因为土地纠纷被我严厉处分了一下,这个开发商跟秦屯的关系就很好,据说那个开发商想要解套的方案也是秦屯帮他运作的。”
郭奎笑笑,说:“秀才,看来也不是很笨嘛。”
金达苦笑了一下,说:“郭书记,跟您说句实话,对这个官场我还真是有点打怵,很多事情我还真是搞不明白。就像我说这个秦屯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敢确信,到后来我当选了的时候,我感觉秦屯似乎真心为我高兴,我又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他。”
郭奎笑了笑,说:“这一点倒没看错他,他真心高兴是另有原因的,陶文副书记事先知道了是秦屯在背后搞鬼,因此在选举前告诫过他,跟他说如果这一次不能当选,他是第一个要受处分的人。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为高兴了吧?”
金达愣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啊。”
郭奎说:“现在还觉得是代表们大多数都赞同吗?”
金达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觉得了,仗陶副书记釜底抽薪,我才有机会当这个市长。”
郭奎说:“秀才啊,现在已经不是我身边的一个参谋的角色了,是一个治理一方的市长,手里握着一个几百万人的城市,这几百万人的命运与息息相关,这么大的责任需要遇事多动动脑子。一件事情不是只有是和非的,讲求原则是不错,可是要审时度势,一件好事要做成了才会是一件好事,如果事情没做成,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那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就像刚才说的那个地产开发商的事情,明知道对方在海川有些势力,也明知道自己要面临选举,为什么还要用那么严厉的手段去处分他?”
金达说:“我当时是觉得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不能违背。”
郭奎笑笑,说:“秀才啊,我不是让去违背原则,而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处理得更好才对,原则是要坚持,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急在这一时啊?就算当时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案,也可以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来,等拖过了选举再来处理啊?倒好,直接麻利的处分了他,这样就把他直接逼上了非跟对立不可的境地。这些好好想想吧。”
金达苦笑了一下,说:“郭书记您批评的对,可能是我把做学问的那一套用到了官场上了,有点太迂了。”
郭奎说:“秀才啊,有一点是要明白的,我们所身处的这个位置,是很多利益的纠葛点,很多时候,不管我们做何种决定,总是有得利的一方,相应的就会有失去利益的一方。所以我们身处的位置是矛盾的中心,要想在这里发展的好,就要善于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被问题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