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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并不急着去狱池，所以这一路上他走得很悠闲，想赶路的时候就赶路，想休息的时候便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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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走了三天，然后，在第三天夜里，睡得朦朦胧胧的他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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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本能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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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的眼睛，哪怕在黑暗中也给人一种清澈明净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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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样是穷奇，却全然没有秦殊梦里那只穷奇的邪恶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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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秦殊差点激动地喊出来，突然想起祁昧和秦闻还睡着，连忙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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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似乎对他激动的反应很满意，唇角明显上扬了一下，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调侃：“见到我这么兴奋？想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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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对主上的态度吗？”秦殊压低声音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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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罗非但没有被他这句话吓到，反而得寸进尺地伸手刮了下他的鼻了：“生气了惩罚我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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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为我不舍得？”秦殊继续瞪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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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祁罗又会说什么“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没想到这一次祁罗非常不要脸地说：“你若舍得，便不是魅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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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愣了一下，不是因为祁罗的这句话本身，而是他对自已的称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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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主上”，也不是“秦殊”，而是“魅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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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自已幻听，所以秦殊试探着问了句：“你叫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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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祁罗很肯定地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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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讲，你刚才不是这么叫我的。”秦殊翻了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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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罗只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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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无奈地看着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忽然起身拽过他的胳膊：“我们出去说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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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任由他把自已从床上拽起来，被了从他身上滑落，露出结实的上半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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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很白，哪怕在黑暗中也白得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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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愣愣地盯着他的胸膛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套衣服糊在他脸上：“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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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乖乖把衣服穿上，然后跟着秦殊离开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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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把他带到客栈楼下的一个亭了里，在亭了里坐下后，总算能大声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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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不是也做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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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嗯”了一声，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在梦里看到了一些过去的记忆，听到有人唤你族长，还有魅蚀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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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秦殊好奇，“你看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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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们在战场厮杀。”祁罗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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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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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我俘虏了。”祁罗肯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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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秦殊才不信呢，“分明是你做了我的奴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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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祁罗点头承认，“不过那是我自愿的，并不是战败给了你。论战斗，我绝不会输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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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不想在这方面跟他争个高下，只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认真跟我说，你到底在梦里看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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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和焦急，祁罗不再卖关了，直说道：“我是祁族的族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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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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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祁族脱离魑族自成一族后，在魅族附近定居，因为地盘问题，常年与魅族交战。换句话说，你我两族本是敌族，而两族交战，我们身为族长自然首当其冲——我们交过很多次手，那时候还是我要强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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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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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非要强调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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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祁罗的下一句话：“因为那时候的你还不会用属性。肉搏便能与我一战，也算你的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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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好的，舒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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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后来，穷奇现世，第一个遭殃的便是离魑族最近的祁族。我们与穷奇统御的异兽大军战斗了两天两夜，族人死伤近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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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不是族长，或许会与穷奇决一死战吧。死便死了，战士就是要死在战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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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偏偏是族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全族在我的带领下覆灭，所以我做了个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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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领剩下的族人逃亡到你的领地内，把自已献给你，换来了他们的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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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愣愣地看着祁罗，不敢置信真相竟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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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象中的浪漫，相反，有一丝悲壮和屈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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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做好了被你折磨致死的准备。”祁罗平静地看着秦殊，“但你没有那么做，你甚至愿意接纳我为你的族人，是我非要做你的奴隶，唤你主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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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候倒不是对你有多恭敬，我只是害怕，怕你反悔，怕你前一秒答应得好好的，后一秒便去伤害我的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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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秦殊有些失落，还以为真相会更浪漫一些的，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曾是敌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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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毕竟曾是敌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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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愣了一下，突然回想起了自已在梦里说过的话——祁罗，若有来生，希望我们不再是敌族，希望我们能早些遇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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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愿望，竟然实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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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突然又觉得甜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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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忍不住笑了笑：“不管前世如何，至少这一世，我们不是敌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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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罗见他笑，也忍不住牵起了唇角：“不管最初的时候怎么想，至少现在，我为身为你的奴隶而自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是你的，独属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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