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斜着眼打量着邵锋,“你虽是郭大侠的弟子,但如今既入军中,自当要守军中规矩,不得再以江湖上的那套手段行事。”
邵锋虽敬对方是孟珙、余玠等第一代抗蒙名将之后,独立支撑赵宋半壁江山的历史名将。
但对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态度,还是让他极度反感。
在路途当中,刘整曾与自己论及吕文德,言其身负大才,有谋多智,勇猛精干,亦是蒙古最为忌惮的南宋将领之一。
可为人却重用亲族,排外严重,钻营权柄,贪婪腐败。
此人在京湖地区的额定兵员数量为三十万,大宋朝廷每年便以三十万的兵额军饷养之。
然而此人却实际只养兵十万不到,还尽是其亲族乡里之兵,
白吞二十万兵额军饷。
又依仗长江通行便利,盘剥行商,大肆敛财,手段丑陋。
邵锋看着此人,眼神没有半分退缩。
“江湖是江湖,沙场是沙场,末将分得清!”
听邵锋语气不对,吕文德很是不满,冷哼一声,指着城内正在列队听候指令的八千川蜀士兵。
“襄阳城内,容不下这么多兵马,现如今忽必烈将我军城外的訾堡尽数攻陷。我军外无支点,只能闷守作战,极为被动。
我观你八千军势,敢列阵平地直面蒙古精骑冲锋,很是精锐。这城外建堡,与襄阳互为犄角之事,就得你来领头办起了。”
邵锋听后,心下冷笑,原来并非是想吞我大军,居然是想让我们成为诱饵,在城外吸引蒙古大军注意,他自己再寻机建功。
呵呵,老子虽说听从孟珙军令来支援你,可孟珙并未说老子要听你节制,这苦差事只会消耗我手下精锐性命,却平白便宜了你,这个当却是不能上!
“呵呵,吕帅之策,自是兵家正理!末将自然愿意奉命而行,不过!这城外修建訾堡之事,却还得吕大帅派人协助处理。
什么时候修建好了末将认为可以抵挡蒙古大军攻打的訾堡,末将便什么时候领军驻守城外,与襄阳互为犄角!”
这招以退为进,说得吕文德一愣,当即大怒。
“本帅令你执行军令,你却敢跟我耍滑头?!”
邵锋冷笑,“末将为利州军都统,作为援军,不熟悉战地情况,听从主战军官之令,原本不当有所怨言。
可吕帅要知道,本将八千将士,皆为敢战精锐,可不是厢军民夫,自不会去做那些民夫所为之事!”
“你是想说,你为川蜀之将,不受本将节制是吧!”
“不错!还请大帅莫要打着牺牲我川蜀将士性命,以全你吕家军威望功绩的念头!”
吕家军三字咬得极重,大宋皇室最为忌惮将领拥兵自重。
当年岳飞率领的京湖三十万大军,被民间称为岳家军,这何尝不是赵构意图杀他的核心原因之一。
吕文德脸色一变,转头一看,却看到襄阳城内的几名文官
都悄然低下了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惯会巴结媚上,朝中有宰相护着他,又有太监在宫中为其说话,故而其吕家军在襄阳名声极大,却并未受到赵宋皇室忌惮。
如果被邵锋借助武林中的名望与渠道,传入到朝堂中去,他吕文德幸苦奋斗半生的成果,很有可能被皇帝一道金牌给剥夺了去。
因此面色阴沉,对邵锋重重点了三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