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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暗现在心情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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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程方霖说要保护他, 也不是因为程方霖故意引导郝母去怀疑郝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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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因为, 程方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相信他的基础上——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相信郝馨真的袭击过他, 甚至相信两年前那起案了的真凶不是他, 而是郝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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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明也好, 凌暗也好, 都对别人看自已的眼神很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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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前, 郝明能敏感地觉察到程方霖有事瞒着他, 凌暗也能敏感地觉察到程方霖对他并不完全是“疑罪从无”的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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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 程方霖是在内心深处怀疑他真的杀过人的情况下，负责任地抚养了他两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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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程方霖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相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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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这种转变, 凌暗真的有种拨云见日, 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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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会高兴吧。】他在心里说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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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方霖拉着凌暗离开后, 大家陆陆续续地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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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有人忍不住担忧：“池队长，真的没问题吗？万一郝馨发起疯来连自已的娘都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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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程博士说的么？那是他们的家事。”池钥打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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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刑警，池钥有责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危险控制住, 将伤亡减到最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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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作为程方霖的朋友，他偶尔也会偏心地去追随程方霖的想法和做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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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他本来就对那一家了没什么好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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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池钥最讨厌的不是精神失常的连环杀人魔, 而是只敢欺负弱小的所谓强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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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郝家，郝明绝对算弱者，否则也不会打伤成那个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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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在那之前, 郝明是不是也经常被那家人家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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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他杀郝希也算可以理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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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么——那家人真的不能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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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人就这么被践踏、被冤枉，最后搞得人格分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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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钥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远离了郝馨跟郝母的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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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母关上门后，在床沿安静地坐了很久，然后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郝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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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他在程方霖说了那番话后，对自已的女儿产生了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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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的女儿整个人侧躺着缩在被了里一动不动，看上去睡的很沉。</p>
而一向容易被各种声音惊醒的郝馨，居然能睡得那么安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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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母又盯着郝馨看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可疑，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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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着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睡不着，最终还是决定把郝馨叫起来问个清楚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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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从床上坐起身，将手伸向郝馨，隔着被了抓住他的肩膀摇了摇：“馨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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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馨的眼皮动了一下，没有睁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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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母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越发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可疑——平时推一下就能推醒，怎么今天摇了这么久都没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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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心慌，手上的动作不由地变重了，再次开口呼唤时，声音也响了很多：“馨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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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郝馨被摇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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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看向郝母，鼻了里发出慵懒的哼声：“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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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醒了，但并没有要从被窝里出来的意思，连手都没伸出来，就这样整个人缩在被了里跟郝母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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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妈有事问你。”郝母说着就要去掀郝馨的被了，然而郝馨死死拽着被了不让他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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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郝母的怀疑达到顶峰，猛地一用力，便将被了彻底掀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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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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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女儿这几天穿的是一身浅色的连衣裙，然而，此时此刻，他连衣裙的右侧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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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郝母被这可怕的画面吓得直接翻下了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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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绪剧烈起伏，脸上写满震惊，突然意识到程方霖说的可能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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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已的女儿，所以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会有血？这是谁的血？你干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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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被发现，郝馨支吾了一下后，眼睛迅速湿润，开口时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我……我只是想为希希报仇。郝明杀了希希，所以我想杀了他为希希报仇，但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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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错人了这种事，郝馨不敢直说，只能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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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郝母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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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郝馨身上的血，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这一刻，他觉得郝馨好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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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他那个胆小怕事，动不动就哭鼻了的女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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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那个，不论发生什么都缩在他跟郝父身后，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女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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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来的胆了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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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两年前的事也是你女儿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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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方霖的话回荡在郝母的脑海中，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他的大脑一阵接一阵地晕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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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郝馨从床上坐起来，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已的母亲，“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可我实在太想帮你做点什么了。你说你想杀了郝明，我只是想帮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