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医嘱开始服药、节食,对午饭完全没有期待感(┬_┬)。】</p>
“……还请尊使万万见谅。”</p>
山谷口。</p>
女真正使野速该,正在喧闹的临时营地里,向徐辅仁诉说着马厩事件的前因后果。</p>
和孙绍宗之前预料的差不多,哲舍里部在月前一战当中损失惨重,就连族长哲赫里的弟弟赫里苏勒,也死在了兴城左近。</p>
这尸首刚拖回来安葬没多久,‘仇人’就大摇大摆的找上门来,还得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伺候着,搁谁心里也痛快不了。</p>
所以在族长的默许之下,哈勤密等人便试图逼大周使团住进马厩,以消心头之恨。</p>
而在了解完情况之后,大周使团这边儿的回应,主要是以官方套话为主:什么‘严重关切’、‘悬崖勒马’、‘拭目以待’的。</p>
当然,负责唱红脸的孙绍宗,少不了要见缝插针的撂下几句狠话,比如‘勿谓言之不预’什么的。</p>
最后野速该再三保证下不为例,双方这才本着互谅互让的原则,达成了一致意见:暂且揭过这篇不表。</p>
…………</p>
与此同时。</p>
自觉尊严受到挑衅的阿邻祁图,也气势汹汹的找到了老丈人哲赫里家。</p>
虽然作为女真人的前哨,哲赫里部与大周官军年年酣战不休,早已积累下解不开的仇怨,但这位族长大人的宅院,却是地地道道的汉家风格。</p>
方方正正的二进院落,雕梁画栋、游廊凉亭、院墙牌匾、下马石、拴马桩是一样不少。</p>
那堂屋正房的窗户上,甚至还镶了几块毛玻璃——要知道即便是在京城,这玩意儿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时兴起来的。</p>
却说眼见阿邻祁图沉着脸闯进来,院子里几个哲舍里部的护卫,有心上前阻拦,可又不敢冲撞了这位身份尊贵的姑爷。</p>
稍一犹豫的功夫,阿邻祁图已然到了大厅门外,想也不想伸手挑起门帘,迈步闯了进去,口中喝道:“阿么哈【岳父】!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p>
那个‘待’字尚未出口,厅中的景象却让阿邻祁图为之一愣。</p>
就见居中的虎皮几案后空空如也,一个胡须斑白的肥硕中年,正半蹲在左首侧席前,搓着手、涎着脸,向某个女人解释着什么。</p>
从那一脑门的油汗就不难看出,这半蹲的姿势对他来说十分费力,可他却乐此不疲,一边口沫横飞的说着什么,那两只外凸的三角眼,便直个劲儿的往女人衣襟里钻。</p>
而那女人端正的跪坐在侧席上,却似乎对他的言行举止,完全没有反应一般,娴静的像是一尊玉琢的雕像。</p>
越是这般,肥硕男人越是对其垂涎欲滴,眼见那带毛的巴掌,就要落在女人肩头,冷不丁听身后一声喝问,被唬的身子一侧歪,险些坐倒在地。</p>
他好容易稳住身形之后,自是难免恼羞成怒,不过抬眼看到门外是阿邻祁图,那恼怒就又熄了大半。</p>
勉力将身板挺直了,刚想说些什么,那一直端正跪坐的女人,忽然起身道:“既然哲赫里家中来了客人,我就先回去了。”</p>
说着,也不等哲赫里回应,便自顾自的行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p>
哲赫里贪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女人婀娜的身段消失在门外,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回阿邻祁图身上。</p>
“阿么哈。”</p>
阿邻祁图也是刚刚收回了视线,皱着眉头问:“方才那女人,好像是赫里苏勒的妻子?”</p>
这所谓的赫里苏勒,正是哲赫里战死在兴城的弟弟。</p>
哲赫里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会了主位,又示意女婿坐到女人原本的位置上,这才无奈道:“不是她整日里嚷着要报仇,我又怎会同意堪哈他们胡来。”</p>
“哪我……”</p>
“再说了。”</p>
阿邻祁图刚要质问,他又正色道:“先压一压汉人也是好的,免得他们真以为咱们是战败求和,到了建州城漫天要价。”</p>
他拿出这等理由,阿邻祁图倒不好反驳了——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被孙绍宗的武勇折服,所以不愿意在他面前丢了颜面吧?</p>
于是只能一边诅咒这好色的老狗,干脆死在弟媳妇床上,一边压着心头的不快,同他说些家中的琐事。</p>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p>
却说那女人出了哲赫里家,先往山谷深处行了一程,眼见天色渐暗,便用头巾遮了面孔,冒着风雪绕过部落,悄悄的到了谷口附近,</p>
因之前那场冲突,冯薪等人自不敢懈怠,早早便排定了值夜的岗哨。</p>
所以这女人刚一靠近,就被巡视的官兵撞了个正着,当下刀枪并举厉声喝问。</p>
却见女人微微施了个万福,也不知怎么用手一梳拢,便裹缠出个葫芦似的身段儿,又柔声百转的道:“汉家哥哥莫要动粗,奴是听说族人得罪了汉家勇士,所以特地来替他们赔罪的。”</p>
这一口绵软官话,竟带出些江南气息,只听得两个官兵面面相觑。</p>
半晌,方分出一人去禀报冯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