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告破, 所有人都很兴奋。</p>
至于六年前的那场火灾,高彬坚持认为火灾是意外, 他并不知情,而确实是时间过去太久, 相关证据也泯灭。没人证、没物证, 真美丽鞋厂的老板李盛也不会承认。纪律只得先让当地派出所盯着李盛,以后抓到了什么再说。</p>
等众人加班加点地将后续事宜差不多处理完, 已是春节前三天。</p>
当晚, 纪律请整个刑侦大队吃了一顿饭,大伙儿热热闹闹地散场后, 除了接下来三天及春节值班的, 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p>
纪律留到了大年三十, 在三十晚上回到了家。</p>
花城隶属a省, 而a省的省会城市是B市。纪律的家就在B市,距离花城约两个小时车程。</p>
纪妈妈一见到纪律就数落:“大过年的, 也不晓得早点回家帮忙,非得等到三十晚上。”话虽这么说, 纪妈妈脸上却满是欣喜,接过纪律脱下的外套挂到衣架上。</p>
“前段日子你说的案子结束了吧?不会吃一顿就回去吧?”纪妈妈脱了围裙,看着洗手的纪律,狐疑地问道。</p>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 有好几次, 纪律总是吃着吃着, 就被一个电话突然叫走。</p>
“结束了。”纪律洗完手, 关了水龙头,擦干手后,推着他妈妈往外走,“妈,吃饭吧。”</p>
“那就好,吃饭吃饭——老纪,别打游戏了!放下你的手机,吃饭!”纪妈妈往客厅吼了一句。</p>
虽然是吼,但纪妈妈的声音天生娇软,吼起来也没什么气势。</p>
纪律和纪妈妈坐下后,纪爸爸才姗姗来迟。</p>
纪妈妈又开始数落:“就知道玩手机,那游戏有那么好玩?再玩我给你换个老人手机!”</p>
近几年手机越来越智能化,纪爸爸与时俱进,换了新手机后,迷上了一款游戏——消消乐,一有空就拿出来玩一下。</p>
听到“老人手机”四个字,纪爸爸到了嘴边的反驳话语又重新咽了回去——家里大小事情纪妈妈做主,天大的事才是他和纪妈妈一起商量,儿子都比他重要,家庭地位实在是很低了。</p>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各家吃各家的,纪律是独生子,每年的年夜饭都是他和纪爸爸纪妈妈一起吃。纪爷爷纪奶奶每年轮流去两个儿子家吃,去年在纪律家,今年便去了纪律的小叔家。</p>
一边吃着饭,纪妈妈一边问纪律:“你先前不是说今年过年带个人回家吗?人呢?”</p>
纪律记性颇好,对当时脱口而出的话也记得很清楚,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咽下去之后才淡淡地说:“是2o19年春节。”</p>
纪妈妈瞪他:“当你妈我耳背呢,你明明你说的是今年春节!”</p>
“今年”两个字被重重强调了。</p>
纪律对付他妈妈的催婚十分有经验,当下就拿了他爸爸作挡箭牌:“爸当年不也过了三十岁生日才娶到你?我三十岁生日还有好几个月。”</p>
纪妈妈一噎,他们的婚姻在当时那个年代来说本就很迟,无法拿“我们那个时代怎么能和现在一样”作为反驳理由。</p>
不过纪妈妈催婚归催婚,倒也不是真的很急,她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每个月不说说儿子就闲得慌。</p>
于是她说道:“那2o19年春节啊,你可记得你说的话——老纪,儿子说2o19年春节带对象回家,你也听到了吧?”</p>
“听到了听到了。”纪爸爸忙附和,重重咳了一声摆出父亲的架势对纪律说,“人嘛,最重要的是言而有信。”</p>
纪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p>
纪妈妈又说:“对了啊,前几日你婶婶问我过年要不要去普陀,我应了,正好你回来,你开车吧——春节几号回去?”</p>
纪律点了下头:“初五。”</p>
纪妈妈眉开眼笑:“那好,咱们明天出,在普陀住两晚,你还能在家再呆一天。”</p>
年夜饭后,纪妈妈就喜滋滋地打电话告诉纪婶婶这个消息了。</p>
第二日,大年初一一大早,纪律就开车带着纪爸爸和纪妈妈,往纪爷爷和纪奶奶家而去。纪爷爷纪奶奶,一个坐纪律他们家的车,一个坐纪叔叔他们家的车。纪叔叔和纪婶婶有个女儿,名叫纪婧,比纪律小四岁,活泼开朗得很。</p>
两辆车,八个人,往普陀而去。</p>
---</p>
常非也回家过年了。</p>
一鸣律所春节放到初十,正月十一才正式开始新一年的工作。</p>
于是,将近有大半个月里,宋不羁都是一个人了。</p>
往年那些租客也回家过年,但冷清感并没有那么强烈。现在……宋不羁看着阳台上空无一物的晾衣架,心想:“年后,又会来两个新的租客吧。”</p>
——虽然他还没有问过常非到底搬不搬,但人之常情,搬走才是正常的选择。</p>
宋不羁去理了个。头也没有剪很短,仍旧是盖住了耳朵。额头露出来,风一吹两边的头就乱飘,飘啊飘的,很容易就会糊到额头上,勾到脸上。</p>
于是去普陀拜佛的前一晚,他从衣柜里挖出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往后,戴到了头顶上。</p>
普陀距离花城不过五十分钟的车程,但春节假期,景区车多人多,宋不羁大年初二一大早出,一个半小时后才上了从朱家尖码头到普陀山的轮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