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宋不羁还敏锐地注意到，高彬交握的右手大拇指，轻轻蹭了蹭左手腕上那金色手表。</p>
审讯里，纪律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眸子闪了闪，继而又恢复平静，循着他的话题，问：“父亲意外去世后，没想过去找你母亲？”</p>
高彬抬起脑袋，摇了摇：“既然她都离开我了，那我又去找她干嘛呢。”</p>
谢齐天这时插了进来：“那你父母当年为什么离婚？据我所知，他们那个年代，基本上结婚了就不离了吧？纪队，你说是吧？”</p>
“不错。”纪律点了下头，重复谢齐天的问题，“离婚的原因是什么？”</p>
高彬苦笑道：“他们离婚时我还小，什么都记不得了。”</p>
话落，他有些茫然地说道：“这些问题和命案有什么联系吗？”</p>
谢齐天正了正神色，高深莫测道：“童年对一个人的性格形成很重要，了解一个人的童年经历有助于我们判断这个人的心理状况、作案动机……”</p>
高彬无声地笑了笑，说：“警方怀疑我是凶手吗？”</p>
谢齐天：“你很有嫌疑，常非也很有嫌疑，宋不羁更是有嫌疑。”</p>
监听室里，宋不羁看到听了这句话后的高彬一侧唇角扬起，又倏地放下，好像昙花一现。接着便听到高彬说：“看来，我们三个是难兄难弟了，这不找到真正的凶手，嫌疑怕是洗不清了。”</p>
“没错。”纪律抽出一张照片，拍到高彬面前，面无表情地问，“认得照片上的人是谁吗？”</p>
高彬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张照片，半晌后抬起头，说：“是我。”</p>
“2月4日下午5点38分，你从老王盖饭这家饭店出来，”纪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那5点到5点38分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p>
高彬温和地一笑：“警官，我那天正常下班的，正常下班时间是下午5点。下班后我就去吃饭了，途中接到一个顾客的电话。这些我都跟你们上次来我店里问话的警察同志说过。”</p>
“下班后就去吃饭了，具体是几点，去的是哪家饭店？”纪律问。</p>
“警官，这监控很明显了呢，我那天是去老王盖饭吃的晚饭。从我的诊所到老王盖饭，最多两三分钟，那就算我5点5分到的好了。”高彬说。</p>
“但你当时并没有碰一口你点的那饭，什么来着……”纪律状似回忆了一番，说，“酱香肉饭。”</p>
高彬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也是点了才发现，这酱香肉饭的肉是用五花肉做的，我不吃肥肉。”</p>
外面，宋不羁喃喃道：“他确实不吃肥肉。”</p>
“你什么都没吃就在老王盖饭坐了半个多小时？”纪律问。</p>
“没有，”高彬静静地说，“我后来还点了一份煎饺，晚上要工作，我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吧，警官，您说是吗？”</p>
“不错，”纪律竟还点了下头，赞同道，“饿着肚子工作，确实不太好。”</p>
高彬：“得到警官的认同我真是太高兴了。”</p>
说这话时，高彬的眉目弯了弯，但眼底却没有笑意，好似挂着一副虚假的面具。</p>
纪律突问：“我很好奇，高医生当年学的临床医学，毕业后也顺利进了花城医院。花城医院在我们本地也算鼎鼎有名，高医生是为什么在半年后就离职了呢？”</p>
高彬微微一笑：“我也是进医院工作半年后才发现原来我更喜欢给动物看病，与动物相处。”</p>
纪律点了下头：“那你明明不喜欢老王盖饭，怎么4号下班后还去那吃？”</p>
高彬游刃有余地道：“警官你也知道，4号我们小区停电了，我常去的几个饭店都在小区停电范围内，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了。”</p>
……</p>
出了审讯室后，谢齐天骂道：“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耍我们！气死老子了！偏偏他说得还合情合理！证据！老子非找到铁证不可！”</p>
纪律拍了拍谢齐天的肩，走回隔壁的监听室，说：“案发的时候绿景花苑停电，于是当日晚上，许多人都去对街的饭店吃饭。老王盖饭当晚的人流量很大，店内监控又坏了，我们很难查证高彬是不是后来真点了煎饺。”</p>
谢齐天：“肯定没点！”</p>
纪律：“先不纠结这个，老于老王回来了吗？”</p>
“是个女人。”宋不羁想，“还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p>
派出所民警“咦”了一声，奇怪道：“怎么房子里有人？”</p>
纪律偏头看了宋不羁一眼，示意他跟上。</p>
宋不羁摸摸鼻子，心下十分怀疑，纪律已经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p>
毕竟自从他恢复正常后，他经常能对上纪律看过来的视线。</p>
——他在观察他。</p>
宋不羁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这个想法。</p>
不过……</p>
即使观察出他有什么问题，那又如何。</p>
宋不羁不禁得意地想道：“老子有异能，量你怎么猜也猜不到。”</p>
高罗家右边的那户房子外，有一个阿婆在晒太阳。阿婆坐在凳子上，靠着柱子，半眯着眼，十分享受。</p>
纪律过去，蹲到阿婆面前。</p>
宋不羁惊奇地发现，此时纪律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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