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羁以打商量的语气说：“有点热，能麻烦您把空调关了吗？”</p>
外面的警察：“这是中央空调。”</p>
宋不羁：“……”</p>
意思是不能关？</p>
接着，外面的警察又道：“门旁的墙上有开关，你自己关一下就好。”</p>
宋不羁：“……”</p>
缓缓地低头看向门旁的墙壁，宋不羁一脸“妈的智障”的表情。</p>
“我竟然傻了。”宋不羁自言自语道，“嗯，肯定是胡萝卜的影响还在。”</p>
把开关拨到“off”上，空调出风口瞬间停止了往外送暖气，小布块也不飘了，静静地垂立着。</p>
宋不羁满意了，坐回了椅子上。</p>
房内的温度渐渐下降，宋不羁觉得不那么热了，脑子也恢复了转动。</p>
显而易见，经过来之前在垃圾桶旁的“偶遇”，警方是彻底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了。</p>
难道他说他就是随便溜达溜达没想到就溜达到了某个抛尸点？说这是个巧合连他自己都不信，何况是警方了。</p>
一闭上眼，黑色塑料袋里那惨白的面容立即浮现。</p>
宋不羁望向审讯里一面墙那么宽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宋不羁啊宋不羁，这人你还认识，你更有嫌疑了。”</p>
死者他认识。</p>
不仅认识，他们还曾一起吃过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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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确定了。”法医办公室内，白卓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信息，说，“简为源，男，23岁，江城人。”</p>
纪律低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各个尸块。</p>
尸块都已被白卓拼了回来，此时看上去，这个名叫简为源的年轻人就像是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数十块，切口平整光滑，只是差了一只脚。</p>
见纪律的注意集中在尸体上，白卓搓着手，兴奋地说：“你知道最厉害的是什么吗？”</p>
纪律抬眼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p>
“哎，老纪，你这点就没劲了。”白卓说，“难道你和女孩子约会时，女孩子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时，你也给她这种眼神？啧，分分钟甩了你！”</p>
纪律额头青筋跳了跳，伸手压了压太阳穴，蹦出一个字：“说。”</p>
白卓脸上写着两个大字“没劲”，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是重量！这每个尸块，它们的重量竟然几乎一模一样，误差在o.5克之内！”</p>
“除了脑袋之外。”白卓又补充了一句。</p>
纪律缓缓地重复了一句：“几乎一模一样？”</p>
“是啊！”白卓拿起一本笔记本，给他看，“喏，我记录的数据。依我看啊，这凶手铁定有强迫症，啧啧，分尸还分成同样重量的，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p>
纪律拿了一双手套，戴上，抓起一个尸块，放在手上掂了掂，又问：“死因呢？”</p>
“脖子。”白卓指了指死者的脖颈处，“第三颈脊髓损伤，当场死亡。”</p>
“死者的表情很安详，身上没有反抗的痕迹。”纪律一针见血，“死之前被下了药？”</p>
白卓摊了摊手：“老纪，你就不能等我一步一步地告诉你吗——是，死者的胃里检验出了安眠药成分。死者睡着后，被扭断了脖子。等人死透后，便被凶手分了尸。”</p>
说话间，纪律已经摘了手套，往门口走去，边走边朝后挥了挥手：“尸检报告尽快做出来，天亮后给我。”</p>
白卓：“……”</p>
“老子从家里被喊过来，从现场到办公室，连轴忙了七八个小时都没休息，现在不让我休息一会儿还让我做这做那？哼，一点也不体贴人，难怪三十了还没女朋友……”白卓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却是任劳任怨地做起了工作。</p>
——哪怕早一秒也好，早日抓住凶手，给这可怜的死者一个交代。</p>
纪律穿过外面的大办公室，看到各座位上横七竖八地趴了一堆人。看到一位刑警的身上没盖衣服，纪律便从旁拿了一件大衣，盖到了他身上。</p>
——纵使办公室里有暖气，但冬天趴着睡觉，还是会冷，容易冻感冒。</p>
纪律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单独一间。</p>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p>
“怎么，回来了？”夏霁接了个热水，回头看到纪律和宋不羁过来，一愣，一看纪律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有消息了？”</p>
“嗯。”纪律点了下头，“小金找到了个行车记录仪，上面拍到了高彬。”</p>
宋不羁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往办公室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p>
纪律为什么看到夏警官后仍旧是大步走在前头？夏警官不是领导吗？领导难道不走前头？</p>
进入办公室后，夏霁拉了一把椅子，给宋不羁，说：“宋先生，刚才忘记了——我听说先前监控的可疑之处是你现的，厉害啊。”</p>
宋不羁心想：“这夏警官果然和某些人不一样啊，这么有礼貌。纪大队长先前也没和我道过谢吧？”</p>
“小事情而已，夏警官客气了。”宋不羁微笑道。</p>
纪律拿出手机，点开金子龙来的视频。</p>
——现在的行车记录仪，一般只要在手机上下载并安装了相应的app，就能随时查看并回放视频。而且许多行车记录仪都提供简单的视频编辑、分享功能，方便使用者把沿途的风景、心情分享至朋友圈微博等地。</p>
视频很短，不到十秒。但就在这不到十秒的视频中，出现了高彬。</p>
视频显示的时间是2月4日下午5点5分o1秒，这辆车刚开进绿景花苑没多久，就拍到了不紧不慢往小区里面走的高彬。</p>
被拍到的高彬是侧脸，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兜里。虽然一闪而过，但也足以让人认出是他了。</p>
夏霁说道：“这车子也就刚好拍到高彬进入了小区吧，无法证明他接下来是不是真回了家。”</p>
纪律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绿景花苑各栋楼的分布，开了口。</p>
与此同时，宋不羁也握了握双手，开了口。</p>
“高彬的方向是回家。”</p>
“他是往家里走的。”</p>
俩人同一时间说了出来。</p>
话落，俩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平静地分开。</p>
这一切却被夏霁看进了眼底。“还不承认呢，这眼神，说不在意我可不信。”夏霁想道。</p>
纪律低头，神色严峻地把这个视频来回放了几遍，突然开口说：“不对。”</p>
“哪里不对？”这是夏霁问的。</p>
“什么不对？”这是宋不羁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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