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彦的话音一落, 下边的人开始暗流涌动, 嘈杂声渐起。</p>
“现在的新生牛啊, 直接上。”</p>
“进了重力圈, 才知道厉害。”</p>
这时,敖英突然双手合成喇叭状:“菜鸟,加油啊!”</p>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 全场哄堂大笑起来。</p>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余成彦无知无畏, 才能说出那样的话。</p>
他摸摸鼻子有些无奈。之前练习时早已养成了自己的节奏,跟着别人做,反而做不好。</p>
聂教官的脸更黑了:“你站中间去。”</p>
他在中央的位置站定, 周围突然落下了半透明的薄膜,将他围在了小范围空间里。</p>
就在一瞬间,他感到全身一沉。仿佛驼了跟他体重相似的重物在身上。</p>
他知道, 这便是两倍重力了。</p>
对于长期适应一倍重力的普通人来说, 突然进入两倍重力的环境,会很不舒服。重力突然改变会影响人类的血压, 心血管系统不堪重负,关节的应力也会增大。</p>
在这种环境下,还要打一套五蕴十八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p>
他缓慢地抬起一只手臂, 然后笨拙地转过身。如果不看他的脸,还真以为是个七八十岁的大爷在运动。</p>
没办法, 他想快也快不起来。</p>
下边又出一阵欢乐的笑声。</p>
“你们看着点, 按照这么个度持续下去, 只会被累趴。”陈教官点评道。</p>
“但是一快起来,心脏负荷就会增大。”一新生低声说道。</p>
“我们选择重力圈,就是希望在重负荷下,能越自己的极限,才会有进步。”聂教官幽幽地补充了一句。</p>
“就看他适应多久才能正常了。不然做不下去是迟早的事。”一个老生下了结论。</p>
每个老生对于都经历过的事,在看一遍很是感慨。</p>
余成彦站在重力圈里是听不到下边在说什么,他就这么如同蜗牛缓行,慢动作回放般打完了第一式。</p>
正待第二式时,他突然感受到身体的变化。</p>
“砰——砰——”</p>
余成彦似乎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声越来越强,血液流动越来越快,视线也模糊了,就像剧烈运动完,汗水流进了眼睛里。</p>
他难道被重力压到了极限不行了?</p>
怎么可能在第二式前开始就倒下,他还能继续做下去。</p>
一这么想,大脑仿佛流过一阵清凉,这份凉意顺着神经网络一路前行。来到眼部,仿佛于黑暗中出现了一颗启明星,整个世界都明亮鲜活起来。</p>
波纹,一圈圈波纹从他挥舞的手掌,抬起的膝盖荡漾出去。与重力圈外的其他频率波纹交汇,干涉,叠加,最后重新进入他的大脑。</p>
他听到了声音,各种原本不会听到的声音。</p>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现在成了36o度无死角的信息接收器。</p>
这突然的变化,让他隐约知道了怎么回事。这是他一直在追求却总是擦肩而过的的东西。</p>
缓慢中,他又打完一个姿势。</p>
“这小子……怎么了。”聂教官敏感的察觉到整个空间的骤变。</p>
“这么慢,应外坚持不了多久了。”陈教官还在讲解中。</p>
“啊,余哥快了。”左谦舟坐在地上喃喃道。</p>
“早得很,这么慢,迟早扑街。”一个老生没好气地说。</p>
“虽然慢,但是动作很标准啊!也挺不容易了。”另一个老生评价道。</p>
记忆,从昨天一直向前逆推,各种记忆以图片秒闪的方式在脑海里回溯。</p>
直到定格到他在天眼博物馆过道那一刻。</p>
他嘴角微微上翘,原来如此。</p>
原来脑波是这样来的,又是这样控制脑波。</p>
因为脑波的存在,他的感官强化了,大脑运算更快了,整个重力室所有的声音从耳朵钻入,与眼睛中的画面在他面前铺开全面的图景,庞大的数据量,分分钟却被大脑处理完毕。</p>
他甚至能感受到左琳在他大脑中施加的某样东西,正在脑波的冲击中摇摇欲坠。</p>
不过接下来,脑波要收回去,用在更需要的地方。</p>
脑波流经的地方,每一处神经都在欢呼雀跃,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呼吸。四肢变得轻盈,腰背变得有力。心脏犹如灌满油的动机,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动力。</p>
相应的,他做姿势的动作也越来越快。</p>
“他是不是比之前快了。”一个新生怯生生问道。</p>
“这不废话吗,跟正常度差不多了。”</p>
“他适应力很强啊!这才第几个姿势?”</p>
“你们记得锐哥第一次是第几个姿势恢复正常的?”一个老生饶有兴趣提起了他们校队打的最好的赵锐。</p>
“多少年前的事,还扯出来,扯淡!”赵锐笑骂道,“倒是你们,别比赛比不过新生,”</p>
动作稳定在普通的状态下,仿佛他没有置身于两倍重力的环境。</p>
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这个新生,适应快,动作标准,是个好苗子,应该能就这么平稳地打到结束。</p>
然而,余成彦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p>
华立学院教的五蕴十六式是十八式的简化版,最后两式的动作相对前十六式难度上了一个台阶。</p>
之前,他打算打完十六式就结束,不惹争议。</p>
可是打到十五式时,他产生了强烈的感觉。打完,那个如风中残烛的封印就要破。</p>
既然抓住了机会,就不要让它溜走。</p>
就在大家以为他以双手合十结束的时候,他一个侧身推手,开始了新的十七式。</p>
“他在干嘛?不是结束了?”</p>
“他想打第二套?看着不像第二套起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