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如果以后咱们走失了，我光靠闻这个味道都能找到你。”小丫头大言不惭地说道。</p>
少年轻轻一笑，清冷孤高的神色裂出了一丝微光。</p>
此时，钻入她鼻尖的就是这个味道。</p>
找着你了，6斐。阿媛心底暗自说道。</p>
……</p>
长安一夜变成了雪城，最寒冷的时候来了。</p>
“雪下大了。”她从床头翻过身，看向窗外。</p>
身后的人揽回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床上：“别动，被窝里的热气都跑光了。”</p>
“我不冷。”</p>
6斐没有回答她，他闭着眼在默金刚经。</p>
“你好像也很热。”她抬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p>
6斐：“……”</p>
阿媛狡黠一笑，撑着胳膊吹灭了床头的烛火，然后像一条鱼一样滑入了被窝。</p>
“你在高兴什么？”她旁边的人突然睁开眼，侧头看向她。</p>
阿媛双手捂脸：“我在高兴吗？”</p>
他突然翻身，一下子将她搂入了怀里，问道：“你什么都懂，对吗？”</p>
“唔唔。”她语焉不详。</p>
他这才想起来她以前在青楼待过不短的时间，那种地方，学什么都是很快的。</p>
“你有没有……”</p>
“没有！”</p>
6斐挑眉：“你知道我要问什么？”</p>
她捏了捏拳头，小心翼翼地抬手，环绕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她说：“她们都对我很好，那两年我过得并不苦。”</p>
她看似镇定，睫毛却扑扇扑扇，一下子暴露了她忐忑的内心。他低头看她的小脸，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嫌弃她这段经历。</p>
“你说的是那个佘妈妈？”他抬起手，将她压在肩膀下的头解救出来，披散在脑后。</p>
“嗯，她看起来很凶，但心肠很好……”她的小脑袋在他怀里点了点，像是小鸡啄米。</p>
“她帮了你许多？”他循循善诱，努力地让她放松下来。其实关于她在青楼的经历他早已知晓，这样问不过是想亲耳从她的嘴里听到她那些看起来颇为离奇的经历，也想知道她在离开他以后所受的委屈。</p>
6斐的法子不错，渐渐地，她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仰着头小嘴叭叭地讲述了起来。</p>
“第一次见佘妈妈我真的以为她会逼我做那种事……”</p>
“不知道玉露她们如何了，在楼里的时候她们对我都极为关照……”</p>
“自从花姐和那个赤脚大夫走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多亏有她，当初我才能从牢里逃出来。”</p>
6斐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睁开眼：“你怎么进牢里去了？”</p>
阿媛眨巴了一下眼睛，喉咙不自觉地咽口水。</p>
“说实话。”这是某人要开始说谎的前兆，他清楚得很。</p>
阿媛捂嘴打了个哈欠：“哎呀，时辰不早了，咱们睡吧。”</p>
6斐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许多，两人鼻尖对鼻尖，气息相对。</p>
“你是知道的，你骗不过我。”他低头，咬住她的唇尖儿，“所以，要么说实话，要么……”</p>
她面上飞上红霞，眼睫毛迅颤动。</p>
“我说实话。”他的手碰上她的臀，她一下子就喊了出来。</p>
6斐轻笑一声，拿开手：“嗯？说。”</p>
左右瞒不过，不如自己坦白。删删减减，阿媛将自己用簪子杀死了大将军的事情说给了6斐，才说到一半，他突然翻身坐了起来。</p>
阿媛有些紧张，她跟着他坐了起来：“我知道他是圣上的人，你不会大义灭……”</p>
“亲”字才还在嘴里，她却被他的眼神吓住了。</p>
“用簪子杀死徐敏的人，是你？”6斐的眼神有些冻结成霜，眼神忽明忽暗。</p>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徐敏，但当初的死刑判决书上我的罪行是刺杀大将军……”阿媛往后坐了坐，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瘆人。</p>
6斐：“……”</p>
6斐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他难以想象自己当初和她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如果他当时不为了躲懒，而是提审一下犯人，他们是不是就会早几年遇见？如果他没有反驳王晷的话，同意让凶手祭旗，那她是会被自己现了救下还是又一次错过，最终成为刀下亡魂？如果……太多的如果，而这一切难以挽回，此时却无端地让他有些后怕。</p>
“你是不是觉得我罪大恶极？”阿媛看着他问道。</p>
当然不是。6斐摇头，他长叹了一声气，而后展开双手：“过来。”</p>
她爬过去，依偎在他怀里。</p>
“以后不许动簪子，除非面临生死。”他嘱咐道。</p>
她听话地点头，乖巧得不像是那个让他气到胸口闷的女人。他的大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背，并没有要把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告诉她的意思。</p>
“对了，那支簪子呢？”她抬起头看他。</p>
6斐心知肚明，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什么簪子？”</p>
“我的及笄礼。”她小声地说道。</p>
“你不是不要？”</p>
“唔……现在想要了。”</p>
“晚了。”</p>
她抬起身子，拽紧他的衣袖看着他，双眼诚挚：“6斐，我知道错了，可以还给我吗？”</p>
他抬手捋了捋她柔顺的丝，语气温柔极了，可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个意思：“错过这村没这店儿，听说过吗？”</p>
阿媛：“……”</p>
所以，他其实又小气又记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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