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眼神一黯,率先走出了屋子。周夫人心底着急,笑着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声,立马追了上去。</p>
大家66续续地朝戏台子走去,阿媛和卫夫人倒是落在了最后面了。</p>
“周小姐小孩子心性,还望公主不要与她计较。”卫夫人扶着她另一侧,温声说道。</p>
阿媛笑道:“周姐姐不提我都忘了。”</p>
“公主胸宽似海。”卫夫人松了一口气,笑着扶着她出去。</p>
阿媛跨过门槛,做不经意地问道:“姐姐也姓周,说起来可是与周相家同族?”</p>
“正是,不然我也懒得费这个力气在公主面前为她说好话了。”卫夫人倒是实诚,看似温柔说话却很爽利,即使被拆穿也没有羞恼的一丝,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让人备生好感。</p>
阿媛偏头一笑:“周姐姐别误会,我就是问问罢了,没别的意思。”</p>
卫夫人同样回之一笑,走到台阶处的时候她还提醒阿媛:“公主小心,这台阶有些滑。”</p>
阿媛以往与卫夫人相交的时候,虽也能感觉到她的周全却没有现在这般无微不至。这样的改变,说不上是好还是坏。</p>
热闹了一天,直到夜色降临的时候6府才安静了下来。</p>
春喜打来了热水帮阿媛泡脚,直到她额头开始微微出汗了才把脚盆给撤下去。</p>
“公主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春喜说道。</p>
“老爷呢?”阿媛抬头问道。</p>
春喜想了想,道:“晚间的时候奴婢曾看到老爷在前院招呼客人,现在大概也快回来了吧。”</p>
阿媛点头,换上柔软的睡衣准备歇息去。</p>
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阿媛从内间偏头往外看,果然是他回来了。</p>
“累了吗?”他大步上前,弯腰看着她。</p>
阿媛一笑:“正等着你呢。”</p>
“跟我去一个地方吧。”6斐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p>
“什么地方要现在去?”阿媛惊讶。</p>
6斐牵着她起身,拿起搭在一边的大麾裹住她的身子:“春喜,拿顶帽子来。”</p>
“是。”春喜不敢耽误,赶紧从衣柜里翻出来了一定柔软又厚实的帽子。</p>
6斐将它戴在阿媛的脑袋上,见她浑身被裹得密不透风后,这才拉着她出了门。</p>
“……去哪里。”</p>
“见一个人。”</p>
6府的后院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里。</p>
6斐扶着她登上马车,自己却站在下面没有上去。</p>
阿媛好毫无防备地掀开车帘,一下子就看到了马车里端坐的威严的男人。</p>
“……父皇。”阿媛有些愣。</p>
刘曜嘴角牵动,露出了笑意:“清阳,生辰快乐。”</p>
……</p>
“你生辰是哪天?”草堆里,半大的少年盘腿坐着,面前是伺候她的“小丫鬟”。</p>
“不知道。”“小丫鬟”闷闷不乐的说道。</p>
少年高高挑眉:“不知道?”</p>
“6斐,这些东西我吃不完……”“小丫鬟”抬头,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蛋儿。</p>
6斐抬起下巴:“吃多少算多少。”</p>
“……那吃不完的可以带回去吗?”“小丫鬟”试探性的问道。</p>
6斐轻笑一声,身体猛然前倾,“小丫鬟”往后一缩,几乎要融进稻草堆里。</p>
“当然可以……”他微微停顿,“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生辰是哪天。”</p>
那天,阿媛把整整三盘碟子的点心都吃完了,无他,因为她没有告诉6斐自己的生辰是哪天,所以任性的大少爷不准她带走吃剩下的糕点。于是,贪心的少女把所有点心都装进了肚子里去,总算将它们化为己有了。</p>
回家的路上她一边打嗝一边生气,气大少爷问题刁钻自己回答不上来,也气自己命不好,人人都有的生辰日,唯独她说不出个子丑寅卯。</p>
……</p>
刘曜拿起了手边的盒子递给她,他道:“拿着。”</p>
阿媛伸出手,接过这只黑色的盒子。上面有一些繁复的花纹,即使她看不懂也知道这定然不是普通之物。</p>
“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大概跟你的年纪一般大。”刘曜嘴角一扬,看着这个从没有一天受过自己庇护的女儿,眼神愧疚又温柔。</p>
“嗒——”一声轻响,阿媛拨动了搭扣,“……这是什么?”</p>
“你出生的那一天朕正在南疆与异族人打仗,所以未能及时赶回王府。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朕在战场上射杀异族王之后从他体内拔出的箭矢,因为意义非凡,所以朕将它镀了一层金,一直保存至今。”刘曜说道。</p>
盒子里安然躺着一支只有箭矢的箭,略显暗淡的金黄色昭告了它年岁已久的事实。阿媛用手去触摸,似乎还能通过它听到那二十一年前战鼓轰鸣的声音。</p>
“朕思来想去,只有这份礼物能送出手了。”刘曜看她抚过箭矢,声音低沉,“因为那场战争的缘故朕没能陪你母亲身边,以至于放任她做出了这等错事。朕……自从得知你是朕的亲生女儿后,未曾有一日安眠。”</p>
阿媛睫毛轻颤,有泪水滴落。</p>
“清阳,这是朕给你的生辰礼,也是朕许给你的承诺。若有朝一日你还愿意向朕提出要求,拿着这箭矢来找朕,无论何等无理的请求,朕都应你。”他什么都补偿不了他的女儿,在没有他的二十年里,她活得精彩无比,甚至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这世上最好的归宿。</p>
但愿,他所做的这一切还不算太迟。</p>
阿媛抬头,虽泪光盈盈但嘴角却是带着弧度的上扬,她放下盒子展开双臂,一下子朝前扑了过去。</p>
这一个拥抱,刘曜始料未及,甚至是手足无措。</p>
“清阳。”他第一次被一个姑娘给抱愣了。</p>
“父皇……”她偏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泪水涟涟,眼神飞扬,“……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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