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笙一早就听见了房里的筝声。这一个多月, 纨绔都在琢磨这曲谱。初初听到，赵笙仿佛能感受到纨绔的神情。就像那日见的，神情专注, 带都不知道去了哪，如墨的长泼泼洒洒披在肩头。赵笙把带递给了她，她眉角轻轻一挑, 神情飞扬。倒是有些风流。赵笙抿了抿唇角。只是筝声不止一段, 并不是一个人弹奏。进的是师娘子的房间, 另外一个人是谁，不言而喻。</p>
两段筝声，一前一后, 倒有点缠绵的味道。几近高潮，两段合奏, 更是不分你我。欣赏筝声的同时, 赵笙又往房间里看了一眼。</p>
见卫朴紧张兮兮的样子, 赵瑞眉心跳了一下，顺着卫朴关注的地方，看了眼崇郎的肚子。</p>
“这是……”</p>
姓崇的倒有些害羞, 拉住了卫朴的手。卫朴耳朵红红，就像个喜得孩子的普通人：</p>
“医女前些日子才确诊，还没来得及知会娘子……”</p>
说着，和崇郎相视了一眼, 浓情蜜意道：“我家郎君已有身孕……”</p>
活久见。</p>
赵瑞愣了一下, 赶紧拱手道：“那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二位！”</p>
掐指一算, 这是一击就中啊。卫朴这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强悍，人家结婚几年都敌不过他们一夜风流。也不对，好像是吃了什么神药？朱桃？在女尊国的黑土大地上，到底孕育了多少反科学的产物？</p>
赵瑞正五味杂陈，旁边的薄纱撩了起来。刚才经崇郎那么一说，师娘子的确对赵瑞的样貌感了兴趣。人人吹捧她的相貌，没有谁比她更懂得相貌只是皮囊。但，人人都有爱美之心。见到赵瑞娇美的脸，她觉得自己也不外乎了。</p>
感觉到脖子上的目光，赵瑞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一双美目。</p>
赵瑞并没有看到师娘子的全脸，师娘子只是微微撩开一角，而且很快就放下了。</p>
“说什么辗转难寐，娘子明明是乐在其中。”师娘子的语气有些“幽怨”。</p>
赵瑞没太懂，但是应惯了美人的话：“娘子的曲子，既是愁，亦是乐……”</p>
赵瑞这么恭维，反倒让师娘子哼了一声。</p>
回府已经是下午，赵六替她换衣服，她也张开了手。看看衣服，看看铜镜里的自己。看到领口时，赵瑞心里一跳，捏着衣摆凑近一看，脖子上留有一点淤青。仔细看不仔细看，都像个咬痕。想起师娘子幽怨的口气，肯定是看到了。当时没反应过来，光顾着吹捧人家了……</p>
好吧，又是个巧言令色之徒。</p>
明明就是赵笙揪的嘛！赵瑞摸了摸脖子，这会也没消，多大仇？</p>
“王上，晚膳准备好了。”</p>
“王上，常文侍来了，您看……”</p>
赵瑞刚落座，赵六便说常文侍来了，要不要让常文侍先下去。</p>
“用不着，”赵瑞夹了块肉，“既然来了，让他和本王一起用膳。”</p>
现在时间这么早，想常煜应该也没吃饭。常煜一脸如蒙恩赏，似乎很少陪原主吃饭。也是，原主毕竟是个王。</p>
常煜吃饭有些斯文，非常安静的男人。既不嫌弃赵瑞没有吃相，还在一边笑笑，有时候给赵瑞夹菜。看赵瑞喜欢什么，就给赵瑞夹什么。</p>
常煜温文的举止，让赵瑞感觉很舒服。</p>
“陈恒的事，辛苦你了。”赵瑞给常煜夹了点菜，表达好感道。</p>
赵瑞想帮陈恒，又不知道该怎么帮。要说的话，祸头子还是她。是她“迫害”了陈恒。比起她，常煜更好处理这件事，一是后院的文侍，二是他们二人关系不错。</p>
“王上不生陈恒的气了吧？”</p>
“这事也怪不得他。”</p>
“王上还是喜欢他的。”王上对陈恒有多宠爱，他是知道的。之前他就很羡慕陈恒，陈恒在殿下面前胡作非为，殿下也对他百般宠爱。或许他该像陈恒一样。殿下压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呢喃，他就舍不得拒绝她了。只能当一个体贴的常文侍，做不得其他人。</p>
“本王只是觉得可惜。”赵瑞道，“之前的事，也吓到你了吧？听家令说，陈恒出事那会，你也睡不好。”</p>
“常二娘去看了你吧？”赵瑞道。</p>
被王上关心，常煜心中一暖：“和二姐谈完，我心中好受多了。”</p>
赵瑞点了点头：“你家人应该都在宁州？”</p>
常煜点了点头：“只是前些年，随家母去了安京。”</p>
“你母亲是去安京任职吗？”赵瑞闲聊道。</p>
除了云陵，赵瑞还没去过其他地方。她倒是想，皇帝不让封王到处跑。除了传召，其他时候都不能擅离封地。权利虽然大，也只能在济州当个土皇帝。</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起他和高湄的事情，又顿了好一会：“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