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稷的温文有礼,与之前那中年男子的狂放倨傲,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尤其是他这一副低姿态,更使得一旁的年轻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看着儒雅男子走到身边,卫觊与卫觎连忙躬身行礼,叫道:“叔父。”</p>
“嗯。”儒雅男子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p>
卫家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整理了一下,一五一十的说给那儒雅男子听。说完,他俩同样疑惑的看着儒雅男子,好奇的问道:“叔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张大帅他…………”</p>
“你们啊……”儒雅男子苦笑了一声,无比遗憾地说道,“大好的机会,就这么从手里溜走了。卫觊啊,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想的太多了。我卫家绝好的一个机会,就被你的谨慎给错过了。”</p>
卫家两兄弟也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的看着儒雅男子,问道:“侄儿不明白,请叔父明示。”</p>
“不用我说,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过还好,虽不算朋友,但也没树敌,又混了个脸熟,说不定还有补救的空间。”儒雅男子看着刘德景等人,淡淡地说道。很显然,他的脑子里又在思考着什么。</p>
而另一旁,虬髯大汉一脸不悦,大步走到那中年男子身边。看着他这模样,中年男子心中一惊,连忙打算开口说话。却见那虬髯大汉大手一伸,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抽了过去,顿时中年男子脸上映出一个火辣辣的五爪印,看着就觉得疼。</p>
“大,大哥,你这是……”中年男子惊恐的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p>
“蠢货,我郝萌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虬髯大汉大喝了一声,回手又是一耳光,骂道,“我郝家励精图治这许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等地位,你和你那混账儿子,莫不是要把我郝家败光了不成?”</p>
“不,不,大哥,你误会了!为何会这么说?”中年男子一脸的惊恐,连忙解释道。</p>
“误会,哼,好一个误会!”郝萌冷哼了一声,“郝皋我告诉你,刚才这里的一切,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四大家族首领都在场,你还想狡辩不成?啊?”</p>
郝萌厉声喝道,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郝皋,丝毫不容后者质疑。</p>
郝皋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连忙点头道:“是,是小弟莽撞了。”</p>
而一旁,九方家的年轻人看着郝家这边的状况,也是一脸茫然,连忙朝那佝偻老者询问道:“老祖,这到底是……”</p>
“不要问,也不要管,管好自己就行。听老朽一句话,要想活的久,就少去好奇多余的事儿。人呐,一大半都是死在了好奇之上。”九方老祖微闭着双目,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循循诱导着后辈。听得众子弟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状况。</p>
这样的情况,当然都被刘德景一行人看到了眼里。通过不同的交流,他们大概也能看出这四大家族的特点。当然,此刻最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便是这张稷的态度。</p>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疑惑,张稷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小友不必担心,我们没有什么恶意。不说我早年受过一人恩惠,方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此时昔日光景重见,自然是有些激动了。”</p>
说着,他一转头,看向秦晋,说道,“这位小友年纪轻轻,却能将这‘囚息功’练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知小友和囚虎前辈是什么关系?”</p>
“您居然认得出此功?”秦晋惊讶地张大了嘴,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敬意,连忙一抱拳,说道,“不知前辈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p>
“原来是秦大哥的孙儿,难怪,难怪……”张稷摸着胡子,赞许地说道,“三十年前,秦大哥有大恩于我,方使得我张家得意延续。虽然他老人家并不在意,但对我而言,这等大恩此生没齿难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的后人,倒真是天意使然。”</p>
说着,张稷又转头看向了刘德景,笑道:“秦大哥的孙子想必来历不俗,却愿意给小友当护卫,看来小友果然也非普通人啊。”</p>
刘德景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前辈谬赞了,晚辈就是一无名之辈,何来普通不普通的说法。若不是前辈及时出手,我们还说不定要吃大亏呢。”</p>
“小家伙,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你骗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这双老眼。若不是我及时制止了你们,恐怕四大马族,现在只剩三家了。护卫队的力量,是那么好相与的吗?”张稷说着,冲刘德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p>
看着这老人竟然做出这段俏皮的动作,刘德景也是一乐,无奈的笑了笑,也不作答。这张稷不愧是老江湖,每一句话都似乎意有所指,又让他应付起来颇为吃力。这种状况下,装傻便是最好的办法。</p>
看到刘德景这番举动,张稷也不生气,爽朗的笑了笑,拉过一旁的二人,说道:“给小友介绍一下,这位是犬子,张义,现为刺史手下功曹;这个小屁孩儿是我孙子,张辽,小名虎子。你们过来,和小友打个招呼。”</p>
“这位小兄弟,张义这厢有礼了。”张义年纪与任昂相仿,气质却是大有不同。虽说他比刘德景年纪大,同时又是朝廷命官,却没有一点架子,看起来颇为和善。</p>
只不过叫张辽的小男孩儿,表现得却是有些奇怪,他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德景,似乎是想说些什么。</p>
刘德景并不太擅长应付小孩子,面对这种局面,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p>
张辽静静的看着他片刻,突然小脸一变,严肃的说道:“这位哥哥,你刚才犯了一个大错。”</p>
“虎子,不得无礼!”张义吃了一惊,连忙将他喝止住。一脸歉意的看向刘德景,陪笑道,“小兄弟莫怪,这孩子被宠坏了,没大没小的。是我家教不严,得罪了。”</p>
“张大哥说哪里话?男孩子就是要有这种气势。”刘德景并不生气,反而好奇地弯着腰,看着张辽,问道,“虎子,你说我刚才犯了个大错,能说说是什么吗?”</p>
张辽嘟着嘴,显然不满意他父亲的说法,反倒是对刘德景的态度十分认同。眼见刘德景这样认真地问他,反而小脸一红,嘟哝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哥哥你定计策却不想好退路,太鲁莽了。若是爷爷当时不出来,你们必定会面对被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到时候可该怎么办?”</p>
这小家伙虽说语气有些尖锐,但言语之中却是对刘德景等人十分关心,到时让众人觉得心中一暖。尤其是任红昌,看着张辽这副小大人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直接冲过来捏着他的小脸,笑着说道:“这小家伙真有意思,小小年纪总是板着个脸,还说的有模有样,来,告诉姐姐,你平常也是这样吗?”</p>
张辽大吃了一惊,连忙推开她的手,焦急的说道:“小,小姐,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非礼勿摸,非礼……非礼勿揉……”说着,他终于不堪其扰,赶紧转身跑了出去。</p>
而任红昌嘿嘿一笑,也追着他的身影跟了上去。刘德景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二子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跟在了任红昌身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