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拉琴的样子着实迷人，他被四射而来的光束包围，清冷的气质同场上幽静的旋律相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压着琴弦，每一个音符都洒脱自信。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他似乎从未变过。</p>
序曲结束，余桑的目光也不曾从他身上离开过。只是耳边突然传来林东榆哑哑的声音，“景先生他确实耀眼。”</p>
“才23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成绩确实不错。”</p>
他说：“难怪我们的余警官会看上他。”</p>
“我先生如何不需要你来评论。”余桑懒懒地拖长尾音。</p>
“那么余警怎么不告诉你先生，你是警察？”他偏头，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余桑的。</p>
“没必要。”</p>
“没必要？”他跟着观众鼓掌。</p>
沉默了一会，余桑离他近了些，“你敢说，我就敢查你的账。”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扬着笑朝景安挥手。</p>
林东榆饶有兴致地托着脑袋望余桑，“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警察。”</p>
余桑笑意更浓，“我从小到大最想抓的就是你们这些人。”</p>
末了，两人都似陌生人一般坐好，彼此不搭理。直到景安的演奏会全部结束。</p>
她先跟着经纪人走了，到后场接受采访。林东榆留下，转着小指上戴着的尾戒，双腿交叠等人都走完。</p>
朱胜光是从后台笑着走到东榆身边，见到他便是几近9o度的鞠躬，“林总，有劳您大驾。”</p>
“胜光，我俩之间要得着这么客气？”林东榆笑了，脸上的肌肉却没有动。</p>
“最近的作品不错。”他无意客气。</p>
“都是林总照顾。”她有意迎合。</p>
林东榆嗤笑一声，从椅子上立起，“胜光，你越来越会拍马屁了。”</p>
朱胜光脸上霎时多了几分尴尬的神情，“林总说笑。”</p>
“对了，那位景太太。”他反手指着门口，“可不简单。”</p>
*</p>
“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了。”助理打断了媒体记者接二连三的问题。余桑表现很大气，丝毫不怯场。偶尔有听说余桑酒家女出生传闻的记者，也接受了官方给余桑安的哥大美女校花的人设。</p>
仅从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余桑真的像是从国外归来，腹载五车的学霸。</p>
待记者走完，余桑才打了个寒蝉，搓着手套上厚厚的棉服。“景安，每次跟你出来我都冻成狗。”</p>
景安不一言，将琴盒交给助理。</p>
“你去拿车。”</p>
助理点点头，乖巧地离开了。偌大的会场外，只剩了余桑和景安两人。这寒潮不知何时能过，凛冽的风卷起一地的枯叶，昏暗狭仄的小巷满眼的萧条。</p>
景安还是一身西装，骨节红肿，手背冒着青筋。余桑瞥了眼，将手上握着的暖手宝塞到他手心。</p>
“你怎么不多穿点。”她十指抱住他的手，哈了一口气。</p>
他微怔，眼睑下垂看余桑的手。她的手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骨节粗大，指肉长满老茧。</p>
“嗯，以后会。”他低声回了句。</p>
“买副手套，这样不会冻着。”余桑弯着狐狸眼，搓了搓他的手背，“你的手很重要。”</p>
“我有。”他从来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唯一一副手套是六年前的圣诞节，余桑织给他的。</p>
余桑手笨，织的就像一团毛线被胶水黏住那般丑。可是他常收着一直没扔，大概是因为这是他人生里收到的第一个礼物。</p>
“下次记得戴。”她笑了，转身远眺，看车有没有来。</p>
“余桑，今天的林总。”</p>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炸毛，竖起四根指头对天，“我4。”而后又加一根指头：“5。”</p>
“……没问这个。”小景冷冷地回。</p>
丢人……余桑呛了一口。</p>
“过来。”</p>
余桑呆呆地挪了几步，被景安倏然拉进怀中。他的下巴枕在余桑的肩窝，阖眼，粗重的鼻息绕在她的脖颈，暖暖的。</p>
“这里借我用一会。”</p>
余桑不满，“景安，你头很重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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