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正舍不得。”她眸色顷刻阴冷。</p>
“什么？”她诧异道。朱胜光不说了，手肘翻向上，对着余桑。“走了，趁天还没黑。”</p>
她踩着那双沾了泥的古琦靴子，捻灭地上的烟头。</p>
*</p>
深夜，景安还在练琴。余桑在楼下等他，鼻腔里叱出的气悬浮在刺骨的夜里。</p>
未有多久，景安下楼。见到余桑，他诧异了一下。他脱了羽绒外衣，披在余桑身上，“你怎么来了。”</p>
余桑抬眼，眼球布满红血丝。</p>
“景安。”她将好的手插在景安的指缝，“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p>
景安握紧她的手，温暖的感觉在她的血液里缓缓流动。“嗯。”</p>
余桑去的地方，是沧海路的仓库。这个她考虑了很久才来的地方。徐正说，这里有她要的真相。</p>
仓库的门是锁着的，余桑一只胳膊掰不开，正想找个撬棍。“桑桑。”</p>
“嗯？”她在黑漆漆的地上摩挲了很久。而后她听到耳边嘎吱一声哄响，回头，门被景安踹开。</p>
踹外，她家小景还特别无辜地睁着星星眼对着自己，“门的质量……咳。”</p>
余桑抿着笑，拿出探照灯递给景安。门里散着阵阵冷气，一股接着一股地向外窜。接着，是霉的恶臭。</p>
余桑推测，这个废旧的修车场应该很久未有人来过。景安用探照灯找到电闸。电闸养满了青苔，景安用力向下拉，竟然厂里天花板上一排灯都亮了起来。</p>
余桑的眼前突然一片刺眼的光亮，她恍回神，现仓库的角落里摆着一张巨大的幕布。</p>
景安用力扯开那块幕布，余桑拿着探照灯向上照，心口霎时被压上一块重石。</p>
她感觉一口气压在胸口，大脑顿空，一片荒芜。</p>
灰烬在她眼前漂浮，砂石黏满她的衣服纤维。她看到那张幕布之下，有几排垒在一起的箱子。</p>
那些箱子，余桑再熟悉不过。这是一年前她和老六一起查获的那批Z11，那批上头安排老六销毁的毒品。</p>
但是这批毒还完完整整地在这里，就和一年前一模一样。</p>
景安瞥见余桑额尖冒着细密的汗，她握紧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地深呼吸。</p>
景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余桑，就像溺水的小孩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木板，无助地仰着脑袋在河底挣扎。</p>
于是他揽住了余桑，将她揽进怀中。</p>
“桑桑，我在。”</p>
这就是真相么？所谓的，真相。</p>
“你知道这些毒值多少钱么？”她恍如回到了一年前，她和老六站在码头，“这些毒，半箱就能在皇城换套房子。”</p>
“所以还不是要销毁。”她什么都未想，甚至没想去看一看老六见到这几批毒品的眼神。</p>
所以老六他根本在一年前就没有销毁这批毒品，所以才有了林逸川藏毒，所以才触了江里这么多警察白白为这批早就该消失于人世的毒品牺牲。</p>
如果老六未销毁毒品，那么一年前他烧毁的那几艘货船……</p>
余桑突然想到什么，在全身上下找着手机。“景安，资料。”景安从她的大衣里翻出手机，替她打开。</p>
她小指点开屏幕，打电话给王羽，“王警官，徐正父亲当年拥有的货船型号，你还找的到么？”</p>
王羽噤了几秒，挂断电话。等余桑通知赵局一行人来仓库时，王羽的资料传了过来。</p>
一排数字，一共3艘货船。</p>
“这三艘货船，就是徐正父亲一辈子的积蓄。”顿了顿，王羽才拖长尾音，告诉余桑。</p>
“余警，还有一件事。”</p>
余桑坐在石凳上，挠着景安的手背。</p>
“当时他父亲是向警局报了案的。”王羽咽了一口吐沫，“资料上显示，你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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