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射中了!不是我们的子弹!”
“先把他抬上直升机!”
声音传过耳畔。雪岩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摇晃着。头非常昏,心脏像是被撕成了碎片,洒落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光线、声音、触觉都像是在遥远的彼方,难以感知。
我这是……怎么了?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有人在愤怒地吼叫着,“对一个未成年人注射死亡波斯普斯,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抱歉,这真不是我们做的,有人在暗中……”
“我们正在调查。”
听不清楚。不理解。我……这是要死了吗?雪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艾拉?你在吗,艾拉?!他在心中呼唤道。
没有回应。这种感觉太糟了,像是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视野中闪烁着彩色的斑斓。奇怪,明明眼睛已经闭上了,为什么还能看见色彩呢?
过了很久。
过了很久。
很久。
强烈的电流穿过身体,雪岩一下子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哟!捡回了一条命啊,小子。”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这意味着他现在正在医院里。只不过,这个病房稍微有些太暗了,更像是什么实验室。
“唔……我这是怎么了?”雪岩气若游丝地发出了声音,很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那个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被麻醉弹射中了,但那里面装的并非麻醉剂,而是25ml的波斯普斯药剂。”
“波斯普斯药剂?”雪岩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是可编程药剂的总称。你被射中的那种,是能够在0.01秒内逆向破坏全身神经,并借助血液吸附在心脏内,像炸大楼一样将心脏炸成粉末的药剂,又被称为——‘死亡波斯普斯(deathpomps)’。只要5ml的量就能让一头成年非洲公象陷入死地,而你,被注入了这个量的五倍。”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雪岩瘫倒在床上,一股强烈的
无助感穿过了他的大脑。
“有东西帮你挡住了。”医生说道,“你身体里的,像是……寄生者的东西,帮你吸收了全部的药剂。如果不是它,你现在就已经躺棺材里,在天堂听神父的悼词了。”
身体里的东西……艾拉?雪岩想起了那个名字。等一等,艾拉……帮他挡住了致死的药剂?
“艾拉?”
没有回应。雪岩怔怔地望着自己瘦弱的手腕,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艾拉!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医生摇了摇头,说道:“另一个坏消息,随着神经系统受到伤害,你的异能力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是吗……原来艾拉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心甘情愿地牺牲了?雪岩握紧了拳头,双目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你的家人都在外面等着。现在应该陪你聊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医生耸了耸肩,往病房外走去,“对了,先不要乱动,你至少还得在这里呆上一周的时间。”
雪岩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去的。父亲和母亲流着泪死死地抱住他,妹妹更是一见面就瘫倒在了地上,哭着捂着自己的脸。然而不知为何,只有他自己,没有死而复生的庆幸。
他总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就像被人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抽了出来,揉碎,又塞回去了一样。他的神经变得比以前衰弱了很多,视力下降,需要带上眼镜才能勉强看清远处的物体,听力变弱,听不清远处的声音,味觉变弱,食物尝不出味道,甚至连触觉都衰退了一些,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心脏有时会感到隐隐地疼痛。
一周之后,他回到了家,父母帮他签了各种证明,说明他的异能力已经完全消失,然后才获准去原本的普通初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