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对他说了一句。
江夏仰起头,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巴,示意自己听不懂。
苏也不见怪,他从腰间取出一张小纸片,又拿出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最后递给江夏。
后者接在手中,发现是一串字符。
很像是某种信息传输的频段,又像是wifi的名称密码,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江夏的脑袋,最后指了指纸片上的字符。
江夏却不懂他的意思。
这是什么?
加入群聊吗?
可是用什么工具呢?
自己过来的匆忙,手头也没有一个手机可用啊。
眼见江夏愣在那里,没有动作,苏便看着江夏,重复做手势,好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这个黑瘦的年轻人,朝着江夏伸出左手,努了努嘴,示意他握住。
江夏左右看了看,又想了想,便握住了眼前这手,下一瞬,他便感觉到,有类似于电流的刺激,在他和苏的手心中涌动。
并不激烈,就像是小时候玩打火机的点火器一样的刺激。
“!!!”
苏的眼神,却在下一瞬瞪圆开来。
他看着江夏,就像是看着某种古怪生物,很类似于江夏少年时,第一次在动物园看到熊猫的表情。
“&*%¥@!”
苏上下打量,有些疑惑的抽回手掌,扭头对身后的同伴喊了一句。
下一刻,所有还在忙着自己事情的人,都仰起头来。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江夏身上。
好像苏喊出的那句话里,表达了很不可思议的信息一样,就连那个靠在一边,吃完了东西,抽烟闭目养神的老战士,都转过头来,看着江夏。
双眼中尽是惊讶。
他们那种看珍惜生物的目光,让江夏很不舒服。
但眼下语言不通,实在是让人纠结的很,想问路都问不到,更别说进行下一步,江夏
也不理会那些古怪的,啧啧称奇的目光。
他一屁股坐回箱子上,拿起短削,撬开苏给的器皿,仰头喝了一口。
一场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战斗之后,他急需补充水分。
“噗”
结果这“水”一入口,江夏当即将它喷了出来,确实是水流入喉咙的感觉,也确实有水滋润干渴牙床的舒适。
但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大概是为了掩饰那浓腻的铁锈味,水中加入了大量的糖。
但糖应该也不是好糖,味道更是糟糕,两种味道混在一起,不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让江夏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水?
他重新打量器皿中的液体,借着废墟中的光源去看,在那水面上,浮动着一层隐隐的金属色的光泽。
他很怀疑这是苏在故意整他。
但抬起头时,却看到这些人手里的器皿都是一样的,都是某种工业化的廉价产物,连外形都一模一样,其中的液体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群怪人!
他们怎么能面色平静的喝下去这种东西?
“@!%¥!”
就在江夏迟疑之时,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老战士终于出声了,他对人群喊了句,这些废土战士们很听话的散开来,去忙自己的事了。
但还是时不时的看向江夏,就好像看着某种珍惜动物。
那个老战士,端着“水”,朝着江夏走过来,江夏提不起精神去搭理他,反正双方说话都听不懂。
这种手语交流,纯粹是浪费时间。
“三重过滤的水,还是带着辐射污染。
虽然对人体的影响已经被降到极低,但口味确实糟糕,想要喝到没有异味的水,只能去大城邦里。
他们那边,有六重,甚至九重过滤的水。
据说和纯净的水口感相差无几。
不过价格很高,是真正的奢侈品,一般人都负担不起。”
熟悉的,带着一些口音的,让江夏很熟悉的语言,在他耳中响起,让他猛地抬头,看
向眼前那个抽着雪茄烟,慢悠悠走到他身前,并且盘坐在那里的老战士。
后者看着江夏,又看了看江夏屁股底下的箱子,以及被箱子遮掩住的地面。
他又喝了口味道糟糕的水,从腰间珍藏的烟盒里,取了根雪茄烟,丢给江夏,又拿出机械风格的打火机,丢给他。
然后,轻声说:
“这个操蛋的世界已经没有如你这样‘娇惯’的人了,苏说你体内根本没有芯片存在的痕迹,他说你是个根本不可能存在在废土上的‘自然人’。
但我知道。
你不是。
你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老战士眯了眯眼睛,对点燃雪茄,深吸一口,露出舒适表情的江夏说:
“你,是来自其他世界的探险家?”
“嗯?”
江夏心中听到熟悉声音,总算可以交流的喜悦,迅速被眼前这老战士打灭,他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人。
几秒之后,他吐了口烟圈,说: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会这种语言的?
他们都不会,这说明这种语言肯定不是你们常用的,甚至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莫非,也和我一样?”
“不是的,外来者。
我们脑部有芯片,自带学习程序,要学新的语言很容易,刚才苏给你的纸条,也是想让你加入我们的芯片通讯里,来实现无障碍的交流。”
老战士叹了口气,喝了口水,抿着嘴,稍显落寞的说:
“至于星海的探险家...
我可没有那个好运气。
我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至于这种奇特的语言,是我从其他人那里学到的。
来过这个世界的探险家,不止你一个。
我也曾有幸遇到过另一位,只是他现在应该还在极乐之城那边留驻。”
老战士停了停,他朝着江夏伸出手,努力的露出和善,他说:
“认识一下吧,我叫罗格,罗格.菲塔尔斯,黑手会的首领,和你一样,我是为了星阵来的。”
老战士咧嘴笑了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如一只狐狸一样,他说:
“没错。”
“就是你故意藏在屁股底下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