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依然这般寒冷。</p>
陈沫不知道，就在白天谭永豪准备去医院看望她的时候，花店里忽然闯入了一群流氓混混。</p>
他们一进店，二话不说见东西就砸。</p>
那样气势汹汹的模样，惊扰了隔壁店里的主人，同时也让谭永豪一头雾水。</p>
最后，他们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话。</p>
告诉陈奕，别像个龟孙子一样躲着，有本事在赌桌上出老千，就要有胆量留下双手。</p>
当一切结束之后，谭永豪找了一处不那么狼狈的地方，坐了下来。</p>
他眼神木讷，思维迟钝，仿佛被人抽干了灵魂。</p>
警察到来做笔录的时候，谭永豪只是一味地摇头叹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p>
店里黑着灯，路边也没几个行人。花店的卷帘门没有拉下来，两扇玻璃门尽碎，只余一个框架突兀地立在那里，凄凉的犹如被人挖掉了双眸中的眼珠子。</p>
谭永豪垂下了眼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黑暗中，闷闷地抽着烟。</p>
门外一辆车驶过，近了，又远了......车灯的光亮照在了墙上，紧接着又在惨目忍睹的碎玻璃上一闪而过。</p>
烟灰，灼了谭永豪的手指。</p>
他看着自己已经废掉的小拇指，混浊的双眼中藏着悔恨的泪水。</p>
他拿出了手机，看到陈奕小时候的照片，他喃喃低语道：“我的孩子，你在哪里？”</p>
一辆车又开了过来，路边的树影被灯光闪在了墙壁上，这一次，那白色的光带着刺眼的亮度，定格在了花店的墙壁上，再也没有挪动分毫。</p>
有人踩着碎玻璃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谭永豪没有回头，静静地等着那人靠近。</p>
黎昱凡借着车灯，看到一片狼藉的花店，再回头看看安然无恙的谭永豪，这才放心地摸出烟，点燃。</p>
“姑父？”黎昱凡轻咦，带着一丝惯有的玩笑，“您这是要重新装修呢？”</p>
谭永豪低低笑了两声。</p>
“这装修费算我头上，明天我就让人来办。”说着话，黎昱凡还不忘递给谭永豪一支烟，“再来一支？”</p>
谭永豪接过烟，就着黎昱凡递来的火点燃，他吸了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医院陪小沫？”</p>
黎昱凡看了周围的环境，沙发上满是碎玻璃，他径自走过去，什么也没处理，直直地坐了下来。</p>
“你也不怕屁股被扎？”谭永豪取笑。</p>
“我皮糙肉厚......”黎昱凡嬉皮笑脸，“再说了，万一被扎了，就让沫儿给我上药。”</p>
“呵呵......你这小子。”谭永豪朗朗笑出声。</p>
黎昱凡就有这种本事，无论出于什么恶劣的环境，他总能笑出来，甚至让身边的人也乐起来。</p>
“说说看，谁干的？”</p>
黎昱凡笑容收敛，目光平视着谭永豪，等待着他的回答。</p>
“那小子赌博，不知道惹了什么人。”谭永豪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苦笑道：“他不要我管他，也不要他妈管他，简直要上天了。”</p>
“沫儿担心您，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还真出事了。”顿了顿，黎昱凡微微皱了下眉，沉声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早就知道那小子在赌博，抓了他一次，结果被他跑了。”</p>
“小沫知道吗？”谭永豪神色透着紧张。</p>
“我没告诉她，我一直在骗她，说那小子在学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