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福州城。</p>
且说俞大猷、戚继光、林宗武等正在乌龙岭大战倭贼主力时，福州城外的一处院落里，一群衣着华丽之人，也正在执行他们的任务。</p>
木板栅栏、木制桌椅、木制简易房屋，连同木门、木台、木车，福州城外这处临时搭建的院落，简直就是一堆木料。</p>
此院落是临时搭建，用于堆放朝廷‘拨给’福建驻军的粮饷。</p>
当然，这只是个幌子。</p>
否则，只需一把火，便可将这里化为灰烬。</p>
门口，守卫。</p>
“站住，干什么的？此处为驻军要地，不得随意进出？”。</p>
一名守卫军士挡住了来人，看样子有十几个人的样子。</p>
“锦衣卫北镇抚司办案，请予协助”，一名锦衣卫百户亮出身份，左右立刻围了上来，为千户石成让出一条路。</p>
“可否……，有俞将军的手令？”，那名守卫军士微微一愣，还是上前问了一句。</p>
毕竟是驻军所在之地，不同于其他衙门，该问的还是问一句。</p>
那名锦衣卫百户正欲上前辩解，石成急忙制止。</p>
这时，俞大猷麾下一名将领立刻走上前来，向守门军士附耳几句。</p>
“各位大人，请”。</p>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的人立刻将院落围了起来。</p>
军士们很快列队，整整齐齐的队形。</p>
石成一脸严肃，缓缓走上前来，站到一个宽宽的木台之上。</p>
“王大五、陈六、周俊、马肖强，出列”，石成收起名单，双手后背，双眼紧紧盯着台下。</p>
片刻之后，点到名的五名军士，已站到最前排。</p>
“拿下”。</p>
石成一声令下，数名锦衣卫校尉立刻上前，刑具在手、轻车熟路，几乎是一气呵成。</p>
“凭什么抓我们？”，都已被制服了，这才有人问了一句。</p>
这时，石成微微点点头，那名锦衣卫百户立刻上前。</p>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p>
顿时，那五人立刻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言语一句。</p>
通倭之人，若没有确凿的证据，石成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抓人？</p>
出了院落，石成向左右吩咐道：“告诉城内所有的兄弟，可以动手了”。</p>
不大会的功夫，福州城立刻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p>
对于没有亲历陶家庄、小北口、乌龙岭抗倭之战的城中百姓来说，这种气氛，足以令他们汗颜。</p>
知府衙门，知府大人将所有属员聚在大院，石成带人走上前去。</p>
一如之前的程序。</p>
点名、核实身份，之后便是那一声熟悉的‘拿下’。</p>
紧接着，还有那早已在手的刑具：锁上。</p>
此处不是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手不够用，知府还得派人协助，那怕是抓知府衙门自己的人，只要石成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p>
无论是驻军守卫，还是知府衙门衙役，石成确实将证据做的够足。</p>
不过，其余有嫌疑之人，则需审问之后，才能进一步核实。</p>
“说，你与海盗……，是何关系？”。</p>
“前天午后，你到城外山道见了谁？为何要将城中兵力部署告知于他人？”。</p>
“城外那处堆放粮饷的院落，你是如何得知院内构造，是何人带你进出的？”。</p>
“你，为何要在城外那处小树林中，将进出院落的车马记录下来？”。</p>
……</p>
顿时，福州城中，酒楼、客栈、作坊，甚至花楼、茶馆、药铺，弄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p>
连同陶家庄、小北口一带的村庄，都在严查通倭之人。</p>
锦衣卫校尉，衙门差役、执勤军士，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该抓的抓，该锁的锁，该审的审。</p>
满城风雨啊。</p>
所到之处，石成皆命属下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十二个字：涉险通倭、查证属实、一律处斩。</p>
很快，‘通倭’二字，几乎如同瘟疫，人人唯恐躲避不及，谈虎色变。</p>
当然，如此大张旗鼓，也实属无奈之举。</p>
有的时候，人的心中，还是要有‘害怕’二字。</p>
东南一带，尤其沿海之地，常年遭遇倭贼侵扰，抗倭便成了最为当紧之事，一旦抗倭失利，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财、物两样。</p>
相比而言，通倭之人更是可恨，虽然在平时看不来，但遇到战事，往往会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p>
不能否认，若能解除海禁，或许将是另外一番景象，但无论何种原因，勾结倭贼、祸害百姓，是绝不能容忍的。</p>
此风不可长。</p>
石成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借此机会向众人一个警告：莫要通倭，否则，迟早会查出来。</p>
而且，盯着抗倭之人的，不止锦衣卫。</p>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p>
常言道‘做贼心虚’，无论锦衣卫、驻军将士、各衙门用多么严厉的手段对付抗倭之人，对普通百姓而言，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p>
只有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就不怕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