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副都御史文博远和仲逸去了知府衙门，而留在盐课提举司的刘通，却依旧没有消停下来。</p>
琢磨好久，还是那句“该准备的……也可以先行准备”，刘通觉得这是他的希望、最后的希望。</p>
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点多余，刘通是什么人？那是一个眼睛能说话、耳朵能出气的人，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本事绝对是他——最大的本事。</p>
早在听说知府衙门前围着一群人，还点名要见朝廷来的御史大人时，回到盐课衙门的刘通就开始‘准备’了。</p>
起初，他也确实以为：衙役们口中的御史大人，就是指副都御史文博远，没想到先让樊文予先去了。</p>
樊文予与仲逸的交情特殊，这也让刘通抱了一丝最后的希望：不管知府衙门最终闹成如何，他只听仲大人的，毕竟他自己也是盐课衙门的人。</p>
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对一个视财如命之人来说，刘通的银票从来都是随时可以带在身上的。</p>
思来想去，刘通觉得自己定是属于那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p>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一名御史：自然不是仲大人，也不是樊文予这位御史大人。</p>
“刘通，本官姓姜，是都察院的监查御史，听你们仲大人说……你都准备好了？”。</p>
这位监查御史缓缓来到桌前，身后跟着的是一名随从，笔墨纸砚早已备好。</p>
“这位大人？你是仲大人叫你来的？”，对着两个陌生面孔，刘通还是心有顾忌的。</p>
姜姓御史没有说话，他一旁的随从插话道：“废话，不是仲大人，我们怎么会来这里？”。</p>
刘通眼珠一转，立刻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是最好的，实不相瞒……都准备好了”。</p>
刹那间的功夫，刘通脑中已飞速转过数圈：自己来这里只有仲大人知道，而那位御史开口就是‘你都准备好了？’。</p>
这句话，也只有仲大人知道。</p>
“一定是因为都察院插手知府衙门的事儿，仲大人觉得不方便出面，这才别人来”。</p>
还是因为仲逸与樊文予的关系，刘通就这么想当然了：这位御史是樊文予的人，自然也就向着仲大人了。</p>
能这样想，倒也不全是没有道理的，只是看上去‘很聪明’和真正的聪明，实际差距远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远，而是相当的——远。</p>
“御史大人饶命，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听小的给你解释……”。</p>
片刻之后，房间中传来了一阵哀求声，隔得老远都能听的出来：那是一种‘肠子都悔青’的感觉。</p>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疏而不漏、疏而不漏也……</p>
天气不错，街上行人不少，店铺买卖依旧红火、小摊小贩忙活依旧，一派‘过日子’的景象。</p>
都察院副都御史文博远一到门口，知府衙门立刻一片安静，鸡犬不宁有一阵儿了，总算难得这一刻。</p>
“见过文大人”。</p>
樊文予说完这句，再与这位御史大人说几句，之后便退到了一边。</p>
知府衙门的同知、通判和推官等这才纷纷凑了上来，一身的哀求状：“文大人，曹知府突然没了踪影，此事……真不怨我们……当时，樊……樊大人也在场……”。</p>
行过大礼后，这几人上前就是一通解释，无非‘曹知府之前还好好的，过堂的时候，不知为何……他说腹痛，这便去了后衙……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p>
之前樊文予甩袖而去，多少得罪了知府衙门的这几位大人，明着不敢来，言语间总是能表现一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