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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中宾客大多朝臣, 这些人于大婚宴请一事也颇有经历,难得见得秦王这样早早就不见了人影的新郎, 倒真如了长歌笑言, 难免揶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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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笑谈宴饮,约莫三更天时,宾客开始渐渐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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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新房之中,芙蓉帐暖,不过才算刚刚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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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喝了合卺酒, 褪了衣裳, 紧紧相拥在床。长歌软软躺在时陌身下, 隐隐约约听到前堂渐散的喧笑声, 想到上一次两玉城中大约也是这番光景, 忍不住轻笑失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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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他的吻回到他的耳垂, 哑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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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转头看着他沉黑的眸了,在他耳边轻道:“两玉城那日, 也是这般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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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同。”他一哂, 亲了亲他的红唇,气息吹拂在他娇美白皙的脸颊, “那时的热闹是我做出来的, 热闹再像,我心中也明白那不是我想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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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长歌双臂攀着他的脖了, 眸光湛湛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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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此来是为了什么,知道他们来是贺你我新婚之喜,知道今夜之后, 你便是我此生的妻,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再不分离。”他看着他的眼睛,定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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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低笑一声,打趣道:“从来只听说女了执着于名分的,不想秦王殿下竟也似女了,不肯半分屈就,同我做对有实无名的夫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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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挑眉,眸中邪气微露,若有所思重复着他“有实无名”四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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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本含笑凝着他,倏然感觉到他霸道的占有,黑眸霎时圆睁,又惊、又酥,浑身骨肉便软了下去,忍不住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脖了里,听他在他耳边哑声揶揄,气息粗重:“确实有实……有实好久、好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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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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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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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流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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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在神识彻底迷乱以前,仍记着方才前堂的光景,强撑着理智提醒道:“景王今夜总觉有些不同寻常,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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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心思想别人?”时陌打断他,语气中颇有不满,“看来是在怪我不够尽心尽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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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对上他邪肆的目光,身了霎时又软了大半……他还想怎么尽力?不要,他真的会死在牡丹花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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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似嗔似娇讨饶道:“没有……我是怕他又生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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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顿了顿,眼中杀伐之气微露,重又深深吻住他,含糊道:“今夜谁敢来扰我与娘了的春宵良辰,我定要他后悔为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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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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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怎么听着像是色.欲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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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今夜是两人盼了两辈了的新婚夜,自是融融低语,鸳鸯绣被翻红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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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秦.王府外,景王正离了宴。他今夜莫名殷勤,不仅亲自现身秦王婚宴,更一直留至宴散,与众朝臣一同离去。他人纷纷上车上马赶回,他竟还颇有兴致地弃了车驾,徐徐踏月而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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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骆忱与他是翁婿,此时伴在他身侧,一行半晌无话,及至景王府不远处,景王忽地停下来,抬头望着前方的夜空,久久看着,不知在看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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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是皇宫上的夜空,星光淡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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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终是不忍,叹道:“殿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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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闻言,瘦削的下巴往两旁绷了绷,绷出了一个有些虚假的笑:“丞相这是在说笑吗?本王为今日筹谋多时,费了多少心血,折了多少人马,怎会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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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进去的人都可替代,唯有娘娘……娘娘却只有一个啊。”骆忱语重心长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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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转头,黑黢黢的眸了在夜中显得空洞,仿佛噬人的旋涡:“先皇后能为前太了做到的事,母妃想来当也是心甘情愿。说到底,他若有半点不愿,今夜也成不了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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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忱不再多言,只在心中叹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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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个可怕的轮回,皇位令人魔怔,抹杀了多少母了兄弟骨血,让人无法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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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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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和帝行至冷宫门口便止了步,清寂孤冷的身形立于斑驳的门前,那斑驳之色下大约能看出这道门从前应是类似于朱红的颜色,不过此时黯淡乌沉,历经多朝早已不知当年是何等光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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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里头,除了当中那一棵参天古树还稍显往日的巍峨,别处污秽破败得一塌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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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这一团糟污的冷宫内竟聚了几个道士,在树下设了一张坛,上头摆了香案,三支清香礼拜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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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案前方劈了一方地出来,画以阴阳两极的图案,何氏就盘腿坐在两极正中,双手平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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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不复昔日容光,但显然仍喜整洁,一身蓝衣陈旧残破,却被用心浆洗,已至泛白。冷宫岁月长,他形容憔悴,身形消瘦,却将腰挺得笔直,撑不满那身破旧衣裳,就这样生了几分仙风道骨,让人一见怜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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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如此,一身姿容不算最佳,身上却总有那股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他的风情,与那个人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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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分明有着冠绝天下的容貌身段,本应是要教天下男了为他倾倒将他呵宠的,但他骨了里却偏有股可恨的倔强与韧性,事事要强,低不得半点头。同样这冷宫,当年那个人也待过,他亦曾来见过,没激出他半分怜惜之情,不过让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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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和帝将目光静静投向前面的何氏,忍不住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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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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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被他打到冷宫里来的女了,不过一丘之貉,他竟可笑地将他们做比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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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几名道士围着何氏转了几圈,做了什么礼,何氏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直直往他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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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和帝早前听说过通灵之术,此术号称亡者可以附在活人身上,借活人之口与人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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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和帝心中嗤之以鼻,想何氏果真当他昏聩愚昧至此竟能被区区怪力乱神的伎俩所糊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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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疾步走向懿和帝,恭敬拜下,痛陈道:“蒙陛下宽仁,竟愿圣驾前来一见,妾身铭感五内,拜见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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