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乱说什么......担心阿姊安康,想得个平安信而已。”屏风后云和转出,摇着纨扇,先是与阿姊互相笑笑,接着看了下姊夫,便安静坐在稍后的绮席上。</p>
崔宽见自己女儿,就摇摇头,说“你看逸崧、阿霓,多好的一对璧人,现在逸崧到宪台,以后还担心升迁的事吗?而霂娘你呢,去年秋季来府邸行卷的年轻才俊不晓得有多少,可这小妮却没一个入眼的,真的是......”</p>
“那些人,不是腐酸不堪,就是大言无用。”云和别过脸,没好气地顶撞父亲。</p>
崔宽一看女儿这样,又焦急起来,刚要说什么,却被高岳趁机打断,“西蕃入青石岭那次确实凶险,不过泾原段节帅沉勇知兵,西蕃来势虽汹汹,但也只能铩羽而归——对了,敢问从父,您居宪台多年,那么我进去后,可有什么要留心的。”</p>
“留心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得记住,少做少错,不做不错。那二朝堂间的匦函,里面塞多少上封都当看不见就行。”</p>
“阿父!”云和对父亲的这番话又气又羞,急忙嗔怪埋怨起来。</p>
崔中丞被女儿抢白顿,也只能咳嗽两声,敛容正色,对高岳解释起御史台的掌故来:“嗯,可以这么说吧......”</p>
接着二位男子在堂上说个不停,云和则与云韶姊妹俩,来到了厢房庭院当间,这对姊妹久别重逢,便摇着扇子在曲廊碧池间慢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p>
“阿姊你真厉害,居然会缝制衣物,还会亲手做膏环了?”</p>
“那是,在泾原一年我还会辨别五谷了。”云韶面带得意。</p>
“真好啊......对了,在姊夫走后,家仆在东市放生池坊间购得本奇书,看完后我在想......这书是不是姊夫写的呀?觉得文笔好是相似。”云和嘀嘀咕咕地问到。</p>
云韶浅笑下,没有否认的表示。</p>
“阿姊你可不晓得,这编都抢疯了,坊间很多行家都传言,这少陵笑笑生就是姊夫呢!这样想来就应合上了,人们为什么等不到第二编,还不是姊夫去了泾原行营?”</p>
说着说着,不自觉来到廊外树荫下,云和突然听到几声熟悉的犬吠,“是棨宝!”</p>
果然树下,立着一身青衣的芝蕙,手里抱着正热得喘气的小猧子。</p>
云和便连声唤棨宝的名字,可让她恼火的是,这小猧子漠然地翻翻耷拉的眼角,只是扫了自己两眼,然后就亲昵继续呼哧呼哧,依偎在芝蕙的怀里。</p>
“死小猧子,不愧是拂菻狗,比中土狗还容易忘本。”云和大怒,接着见到把这小猧子驯得服服帖帖的芝蕙,便悄然对阿姊说,“这个青衣小婢可不简单。”</p>
话音未了,门阍吏便走来,立在堂门帘前说外面有访客。</p>
崔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问名刺上是谁人。</p>
答曰:“荥阳郑絪,希邀高郎君去都亭驿一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