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炉子还底部烧得微微红的铁壶，到了燕开庭面前，已经是半边包冰，壶里突突沸腾的开水，也缓和下来，只若有若无地吐出些热气，看去可以直接入口了。</p>
燕开庭啧啧有声道：“你的水属居然变异冰种了，这让其他修炼的人怎么活啊！”</p>
付明轩笑笑道：“道门之中，我这样的只是资质普通，天赋高的人有很多。”</p>
燕开庭眼中顿时闪过好奇之色。</p>
付明轩在车厢壁一角敲了敲，然后转头对燕开庭道：“我做了个隔音隐形障，在这里再待一会儿？”</p>
燕开庭也知道此刻许多正事待办，不是谈论闲闻轶事的时候，点头道：“好，算算时间，主府那边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且看看都有谁吧！”</p>
孟尔雅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p>
到了此刻，孟尔雅再怎么愚钝，都看出所谓分行的突事件，恐怕是府里某些大管事联合外人给燕开庭找的麻烦，虽然不知道具体目的何在，可这位爷处处不按常理行事，眼看着要无功而返。</p>
只是对于本就不属于哪一边派系的孟尔雅来说，他今天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不得不担心自己的后路。</p>
想到这里，孟尔雅偷瞄了一眼燕开庭和付明轩，那两位神色如常地在说私话，毫无避讳之色，就像车厢里根本没有他这个外人在似的。这让人更担心了啊！</p>
不管孟尔雅心中如何惴惴，付明轩将话题转到了之前他和中年管事讨论过的那个问题，问燕开庭道：“你那么干脆地与方南恩解约，是确定他也参与了此事？”</p>
燕开庭拢了拢衣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去，懒洋洋地道：“哦，不。只是这个分行被选中作为生事之地，可能性无非两种，一是无妄之灾，二是一丘之貉。如果是前者，做为匠府旧人，又是知名匠师，多给些银钱，让他们避开火头，也是应该的。如果是后者，逢魔时刻即将来临，可不能把一个重要防御节点放在他们手，拿钱让他们滚蛋是的，秋后算账就是了。无论如何，釜底抽薪总是没错的，不能让他们再借这地方继续搞事。”</p>
听到这里，中年管事眼睛一亮，望向付明轩，露出佩服之色。他此时觉得自家郎君看人果然有一套，想不到从不主事的燕开庭有这样的见识和手段。</p>
然而燕开庭紧接着的一句话，又令他脸色一僵，一时间表情称得精彩纷呈。至于一直低着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孟尔雅，已是一脸木然。</p>
“就算不止两种可能性，还有第三种，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学无术，世人皆知，做错了是多正常的事情，到时候还可以反悔的嘛！嗯，只不过得请夏叔出来压阵，有点不开心。”</p>
付明轩轻击一下手掌道：“嗯，脸厚手黑，你这些年颇有长进。”</p>
燕开庭眨眨眼道：“和你比如何？”</p>
付明轩笑笑，“不如何。我比你脸厚，但没人看得出来。”</p>
燕开庭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p>
不错，在世人眼中，无赖两字怎都用不到付明轩身，有斐君子，温其如玉。在这点，燕开庭只能甘拜下风。</p>
付明轩忽然伸指一点面前水镜，显出不远处入镇大道数骑身影。</p>
燕开庭眯了眯眼，将数人面貌尽收眼底，点点头道：“可以了，我想也是他们。”</p>
付明轩道：“接着去哪里？”</p>
“去文家店在镇的车行，我刚问过宋梓，在西街口边。”燕开庭笑得露出一排雪白牙齿，眼中满是煞气，“只来不往非礼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