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这是李睿进组后拍的第一场戏,最后爬山的特写镜头拍完,戴斯杰就宣布收工。</p>
回到宾馆,一进门就见吴绣波戴着顶凉帽,广告衫、沙滩裤,光脚穿着一双凉鞋,绑着腰间包,还挎着他那部宝贝单反相机,正在大堂里晃荡。</p>
看到大队人马进门,他赶紧窜到李睿的旁边,一脸埋怨道:“你今天早上起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p>
李睿很佩服他这种不要脸的倒打一耙,道:“你没搞错吧?你才是助理,难道还要我叫你起床不成?”</p>
说着,他又玩味地看着老吴,不怀好意道:“再说了,谁知道你昨晚回来没回来?”</p>
老吴吓了一跳,赶紧道:“喂喂喂,你可别瞎说!我昨晚就是在广场那边看他们少数民族的表演,喝了几杯酒,才回来晚一点。哦,对了,中午我起床出门的时候,还在楼道里碰到小周了,她可以给我证明。”</p>
对此,李睿很无语。就象他这种只顾着自己玩,一觉睡到大中午,居然还特么是自己的助理,这也没谁了!</p>
“瞧你这副阵势,也是刚回来吧?”李睿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道。</p>
“嘿嘿,下午就在附近转了转,拍了些风土人情。原本想上山去天门洞那儿看看,又怕时间来不及。”老吴嘿嘿笑着的同时,难免还有点遗憾之色。</p>
瞧他一副疲沓的样子,李睿都懒得跟他废话,这会儿头套虽然摘了,但身上依旧穿着戏服呢,爬了一天的山,这人都快馊了,他赶紧想上楼先洗个澡再说。</p>
老吴这时倒是假模假样的象个助理了,硬是从他手中抢过双肩包,颠颠地跟在后头一起上楼。</p>
进了房间,李睿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卫生间,除了身上一股汗臭,更关键是他原本就有点汗脚,那双做旧的解放鞋穿在脚上,早就象之前戴斯杰说戏时说的那样,这脚穿在鞋子里都已经滑腻腻的。拍戏的时候,他都不敢脱鞋,生怕那味道窜出来熏着别人。</p>
走进卫生间,迫不及待地把鞋一脱,狭小的卫生间里味道那叫一个酸爽,赶紧把排风扇打开,光着脚走在凉凉的瓷砖上,顿时留下一个个湿脚印。抬脚看看自己的脚底,好家伙,整个脚底都已经被汗水泡的发白。</p>
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尤其是两只脚,特地用香皂打了好几遍。当他就围着条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却见老吴那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p>
“咦,你咋还没走啊?”</p>
“我这不等你洗完澡,一块儿下去吃晚饭嘛!”老吴说话的同时,鼻子还抽了抽,似乎闻到了什么异味。</p>
电视里正在放《像雾像雨又像风》,这时电视画面中正好出现那个留着长长的辫子,一脸天真的周讯,这货放弃了探究异味的来源,指着画面里的那个人,颇为感慨道:“你看看人小周现在都多大了?居然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我认识她到现在都快七八年了,也没见她怎么变过。”</p>
“得得得,你回自己屋里去看好不好?我要换衣服了。”李睿才懒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不耐烦地开口赶人道。</p>
老吴却回头瞟了他一眼,淡定的坐在那里,动都不动弹一下,撇撇嘴道:“要你就换呗,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平时不去澡堂子啊?”</p>
“呃……”</p>
环境不同,这人的接受程度自然也不同,李睿拿着要换的衣服,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勇气在这货面前把自己脱光了换衣服,只能悻悻然地走到卫生间里去换。</p>
老吴见状,一脸不屑地轻声嘀咕道:“哪来那么多毛病?”</p>
李睿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看看时间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些早,便坐下来,对老吴道:“说说吧,你这次跟我一块儿过来,有什么打算?”</p>
“什么打算?做你助理呗!”</p>
“哎哟!波哥,你会干助理吗?能干助理吗?”</p>
“怎么就不能做了?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那是纯属意外。”</p>
“那行,那你把我换下来的那堆脏衣服和那双臭鞋送到楼下服装那儿去洗了。”</p>
“……”</p>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那股子咸鱼一样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p>
见他终于说不出话来了,李睿不由笑道:“行了吧,波哥!我拍我的戏,你呢本来就是来旅游的,该干嘛干嘛,别弄的大家都不自在。”</p>
“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老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道。</p>
“嗨!你还真打算要监视我啊?”李睿收敛笑意,瞪着他道。</p>
两人大眼瞪小眼,突然就见老吴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就是嘛,你那些破事关我什么事!你现在就是跟她睡一块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顶多我装着没看见不就完了……”</p>
“哎哎哎,你别胡说八道啊,我跟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p>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哥俩啥关系?对吧,只要你精神不出轨,肉体偶尔出次轨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点我特别能理解你了。算了,既然说开了,咱就啥都不说了,从明天起,我可真的去旅游了,那天门山、天子山、武陵源,还有沈从文的老家凤凰离这儿不远,我也想去看看……”</p>
说到底,李睿压根就没想着让他当助理,当然老吴也没有当助理的觉悟,他本来就是来旅游的。这么说吧,胡婧还是年轻啊!居然派这么一个货来监视自己,算她瞎了眼!</p>
估计这事老吴他们俩口子心里也有数,再说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一个处理不当,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p>
既然不能拒绝,那么回避是最好的办法。</p>
…………</p>
第二天上午,山坡上的木屋。</p>
这是一场马剑羚和罗明刚到凤凰山的戏。除了当地的群演的之外,几个扮演村民的演员是剧组从省城话剧团找来的专业演员,化妆的是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涂着黝黑的油彩。</p>
天气比较阴,据天气预报今天可能要下雨。一切准备停当,副导演赵春林抓紧时间,指挥摄影师,把摄影机架设到里木屋老远的位置,先拍一个长镜头。</p>
生产队来了从城里下放的知青。那个年代的村民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城里人,大家都很好奇,不光是屋里挤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村民和孩子趴在窗口和门缝里看。</p>
镜头慢慢地从这些人的背影扫过,然后镜头缓缓地拉升,山坡上孤零零的吊脚楼,远处的天门洞,还有山坡上碧波粼粼的水塘……</p>
青山绿水,风景是那么的美丽,却掩盖不住两个年轻人初到此地的落寞!</p>
为了拍好这个长镜头,机位不断地调整,一连扫了十几条,戴斯杰这才满意地喊了“过!”</p>
木屋里早已准备妥当。这栋木屋,戴斯杰还特别解释,这是生产队的公房,平时就是用来当仓库的,那个时候村民的口粮、各种生产工具都是统一保管。知青下乡,没地方住,一般都安排在这种公房里。</p>
所以木屋的高处对着用麻袋装着的粮食,下面堆放着各种农具,乱糟糟的。大门进来,算是堂屋的地方有个火塘,火塘旁边是一张陈旧简陋的桌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