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的路上,白复通盘考虑,已将此事想得通透。
要以阳谋对付阴谋。
既然要自污名节,那就把事搞大。只要不是谋逆,就可放手而为。要挑事,就挑一个直达天庭的事。要闹,就闹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闹得越大,就越是安,就越是不容易被责罚。
何事与谋逆无关,自己还占着理?既能让长安满城风雨,却又让君王又恼又爱、无计可施?
自古以来,最满足以上条件的事,就是绯闻八卦!
从何处入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窦潜不是敢入宫琴挑公主吗?我白复就敢打上门去,马踏窦府!
这种事闹的再大,也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更何况青鸾公主是众人皆知的白复未婚妻,名正言顺。
闹到金銮殿上,肃宗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好偏袒任何一方。
白复行事一贯如此,谋定而后动。凡事不做则已,一做就把事做绝!
……
“尔等何人?竟敢以下犯上?!”
窦府大管家提着袍子下摆,气急败坏从府门出来,怒斥门口肆无忌惮叫嚣的唐军将士。
见府门洞开,一名骑兵呼啸而来。疾冲的战马,扬起四蹄,吓得一众奴仆抱头鼠窜。大管家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中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去你妈的!”
骑兵一马鞭抽在大管家的脸上,面目狰狞,凶相毕露。
大管家啐出一口鲜血,两颗牙齿和血而出,滚落在青石板上。
“哎呀,我去!”
大管家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平日嚣张跋扈、耀武扬威惯了,何尝见过这种手上沾满鲜血、杀人如草芥的边塞铁骑。
“老爷,不好了,杀人啦,杀人啦!”
大管家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人肯定不是冲着我来的。他哭丧着脸,捂着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哭嚎着滚回府邸。
一炷香之后,国舅窦履信在手持刀剑的家丁们的簇拥下,大摇大摆走出府门。
窦履信一见铁骑主将,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白复,这可是长安!带兵围府,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白复端坐在马上,傲然一笑,用马鞭鞭头一指窦履信,道:“老头儿,窦潜是不是儿子?”
窦履信一听,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仗着是张皇后的舅舅,并不把白复放在眼里。
窦履信冷哼一声,道:“不错。窦潜是老夫之子?那又怎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你还不是驸马呢?
我儿家世显赫、才华横溢,和公主殿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岂是尔等草根所能比的。
你一介寒门子弟,窃得高位已是祖上积德,还自不量力,妄想迎娶公主。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趁早退出,别耽误了公主一生的幸福!”
窦履信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放狠话没过脑子。
窦履信此言一出,五百铁骑哗然!
侮辱主将,等于侮辱三军将士。众将挥舞着手中兵刃,叫嚣怒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老头乱刃分尸,碎尸万段。
白复面色一沉,眼中寒芒绽放,他手一举,众将立刻肃静,连战马都不敢嘶鸣。
白复一反以往彬彬有礼的儒将风采,指着窦履信鼻子,破口大骂:“老子在外浴血奋战,保尔等荣华富贵、安享太平。你狗日之子,趁虚而入,公然调戏我未过门的媳妇儿,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若王孙公子个个都像尔等这般,岂不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杀几个人,你不知我白某人的手段!
今天这一战,不仅是为我白复,也是为大唐所有征战在外的将士!
今日若不将尔等杀个干干净净,愧对大唐三军!
儿郎们,给老子杀进去,砍了窦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谁敢阻拦,不管男女,一律格杀勿论!
不踏平窦府,难消我心头之恨!
给我杀!”
白复一声令下,手一摆,将令箭狠狠地砸在地上,砸弯成一条曲尺。
众将士早就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就等这一句呢。
五百铁骑如洪水猛兽,呼啸而入,逢持械家丁便砍,逢贵重物品便砸,不到片刻,便将偌大个窦府搅得天翻地覆,砸成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