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棵大树上,几个男子在周围警戒着,一个年青人拿着一把短刀,在一块石头上来回打磨,并不时地往上面浇清水。</p>
“你等是何人?”</p>
听到声音,年青人转头看了他一眼,便接着去磨那把刀,眼神中仿佛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般。</p>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的那一刻,一只巨大的猛兽爪子,突然间出现在眼前,接着便是脑后一痛,眼前一黑,自己是被人掳来的,从戒备森严的虢国夫人别院?他不敢相信,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p>
“那只下了药的膻羊,是你们所为?”</p>
“好推断,继续说。”刘稷头也不回地继续磨着刀。</p>
“你们只是药翻他们,并不是要他们的命,就是为了引某出现?之前你们不知道某的长相,也不知道某的住处?”</p>
“还有呢。”</p>
“没有了他们,你们更好下手,不对,主楼那么高,让某来选,从前院到主楼的那个庭苑才是最合适的,为何你们不在那里动手。”</p>
不等刘稷答话,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们想过,但没有动手,因为怕打草惊蛇,你们看到了杨大夫,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p>
他目视地上的年青人,好整以暇得说道:“你们是李家哪一位郎君遣来的,既然知道某的身份,不妨直言,何必来这一套。”</p>
刘稷拿起短刀在眼前看了看,站起身,慢慢地走向他。</p>
“为何你会猜到李家头上,我们就不能是为了绑个肉票,找安胖子要赎金?”</p>
“京中大把权贵,哪一个都比某值钱,难道你打算将某绑在此处,派人千里迢迢去范阳拿钱?”</p>
“是有些不通,不过绑匪的心思你别猜,没准儿我等就是如此有品味呢。”</p>
严庄有些哭笑不得,要说不讲理吧,人家一直和颜悦色地,没有打骂也没有吓唬,可字字句句都透着讥讽,让人捉摸不透。</p>
“你们究竟意欲如何?”</p>
“说了绑票要赎金啊,你自己不信的,告诉我你家中的住址,最好有个信物什么的,免得你家娘子不认识。”</p>
严庄彻底糊涂了,不得不低声说道:“诸位若是真求财,不必跑那么远,某家也无甚财计,不如去找城中杨大夫,他一定会开出你们满意的价码。”</p>
“杨国忠么?他的确有钱,可也危险,你的家人不危险,我等是要求财,但也要命,远点不怕,安全就成,怎么样,肯说了么?”</p>
严庄低头略想了想,突然间惊呼了一声。</p>
“不对,你们不是要钱赎人,而是意欲捉拿某的家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p>
刘稷哈哈一笑,赞许地朝他一伸大姆指,然后转过身,摊开两手。</p>
“给钱给钱,我说他一定猜得着,怎么样,这老小子还成吧。”</p>
几个手下都是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将几枚大钱放到他的手上,有一个还朝着严庄瞪瞪眼,似乎在不满他的反应。</p>
刘稷手中的开元通宝,在他不停地抖动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严庄看着那张得意的脸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匪人。</p>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要杀便杀吧。”</p>
“所以我说,严先生是个福人,一来就给我带来了财运,你说我如何舍得杀你呢。”</p>
看着这个安史之乱幕后的推手,刘稷笑了笑。</p>
“你这么会猜,不妨再猜一猜,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p>
不必他说,严庄也在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念头,此人虽然年轻,但是自有一股威势,那些年纪比他的大的,无不是敬服有加,这等人物,会是啸聚山林的匪类?再说了,太平盛世,哪里不能讨生活,做匪是下下之选,很少会有人这么做,更何况,什么样的匪人,会冒着性命之忧,将自己绑出来?</p>
想着的同时,他也在不经意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山林,从林木的种类看,应该离着长安城不远,考虑到昨夜失踪的时间,快马能跑出的距离也就五十里,他大致能推算出,所处的位置在哪里。</p>
如果所料不错,对方又毫无杀意,那就意味着,自己身上有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而再结合来京的目地,严庄有了几分意头。</p>